至于斯贝一……据约希特所说,斯贝一特别喜欢睡觉,中途醒来的时候,只要喝牛乳或是露水就好了,然后又会重新睡下。
于是,遗洛便拜托了格瑞恩先生照顾他。
而约希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一直陪在妈妈身边,并且想要获得妈妈偏爱的小孩子啊。
他的怀中抱着一大束玫瑰,至于自己,便理所当然地躺在了遗洛的怀里。
因为玫瑰上多刺棘,所以遗洛特地将上面的短刺给抹除了,以免伤到他。
约希特对于香气,其实并不是很感冒,只是因为此刻躺在了妈妈的柔软怀抱中,所以他觉得这玫瑰的花香竟然如此沁人心脾。
遗洛抱着约希特,像之前将自己传送回来那样,也传送到了克里克托。
还是那条简陋的小巷子。阴暗,甚至带着些许的恶臭。
约希特皱了皱精巧的小鼻子,淡淡的眉毛微蹙,问道:“妈妈,你一直都是出现在这里的吗?”
遗洛轻捂住他的口鼻,一边向外走,一边轻声解释道:“对不起,是妈妈没有考虑好……但是克里克托离森林太远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动.乱,传送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没有人的地方。这里是看上去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约希特表示理解。
他的头刚好就搭在遗洛的臂膀处,便将就着在那里蹭了蹭。
“妈妈不用自责哦~是约希特想要跟着妈妈的,所以妈妈无论去哪里,约希特都会陪着妈妈。”顿了顿,他将那束玫瑰放在了遗落的鼻尖,好像是为了给她祛祛味儿。“约希特只是心疼妈妈,每次都会到这样的地方来。不会脏了你的裙角吗?”
约希特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愉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出门的缘故。总之,光是从声音中,都能听到难以掩藏的笑意。
而且他说的这番话,还怪有些顺心。
遗洛心中忍不住戏想,以后也不知道这番温情话语的专属权利,会给了谁家的小姑娘。
……
格澜斯被契拉德从卡申夫的家族中暂时摘了出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乖顺的骄傲性格,已经惹得父亲极度不满意了,如今被暂时地剥离家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如今会觉得落魄和失望,全都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父亲,依然寄予了巨大的期待。
只是他低估了父亲对于绮莉的喜爱。
与他完全相反。绮莉生来就惯会讨长辈的喜欢。
不管对仆人或是晚辈是多么恶劣的态度,但是对于地位高、身份尊贵的长辈,绮莉不仅能笑脸相迎,还能与他们交谈甚欢。
这是他身为一个长子,自愧不如的地方。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依然讨厌绮莉这种两面三刀的性格。
像他这样骄傲的人,对绮莉的作风,最是不屑一顾。
因为家族认可绮莉的做法,别的家族也认可绮莉的做法。于是,他对那一整个家族,也都不屑一顾。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对自己的父亲,抱有了很大程度的期待与仰望。
毕竟是亲生父亲。
毕竟血浓于水。
然而他没有想到,一切,也不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父亲自然不会全信绮莉的片面之辞,但是这对于父亲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不止是那只死了的四足金鸟,也包括他,——格澜斯。
父亲并不喜欢他,但是父亲疼爱绮莉。所以,他不会因为考虑到格澜斯的名誉,而去让自己心爱的女儿不开心。
巴芙力是谁杀死的并不重要,他是否清白并不重要,他是否会误会父亲是一个没有自己判断力的庸人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绮莉是否顺心。
他真的觉得太讽刺了。
被契拉德用风刃伤过的膝盖,伤口不能自主愈合,于是便一直都在淌血。
他今天特意换了一身崭新的、干干净净的白衣,全都被鲜血玷污了。
这样的疼痛让他分外清醒。
他一边接受着残酷现实,一边对父亲失望,又一边有些恶毒地想着,父亲终将把绮莉宠成一个废物。
即便现在,绮莉依然备受宠爱,但是日子一长,她的娇蛮便再难掩藏,最后成为洪水猛兽,吞没一整个卡申夫家族……
只是膝盖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血流更甚,旁边的人都知道他是卡申夫家族的人,不敢上前询问。
他们只是特别自觉地为他让开一条道路,好让他畅通无阻地前行。——当然,或许也是害怕万一他坚持不住倒在自己的旁边,会让自己百口莫辩,所以从一开始就选择远远地躲着,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最终力疲,只能依靠着一面落地的玻璃橱窗,暂时休息。
虽然这点伤口不会让他立即死亡,但是疼痛清晰可感,他的那条左腿,都已经麻木了。
但是他现在尤为享受这样的疼痛,所以并不想去处理它。
——记住这伤口,记住今天的耻辱。
以后就算不能有明确的立场与光明正大的理由能够讨回来,也绝对不要因为家族的一两句温柔软语,而重新原谅他们。
“先生,或许……您需要一点纱布包扎一下伤口吗?”
连睁眼都觉得疲惫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他勉强睁眼,看向来人。——
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有着棕栗色的小短发和亚麻色的眸子,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许泛黄的皮肤上,点了几颗雀斑,小鼻子通红,看上去分外可爱。
——他记得这个男孩。
是前一日,躲在那个人身后的孩子。
她在看到有另一个人来的时候,以为他是绮莉的“帮凶”,于是提前支走了这个男孩。
他注意到了,只是觉得没必要说而已。
然而这个男孩……似乎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他尽力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拒绝道:“我歇一会儿就会好。”
“可是您看上去不是很好……”木昔担忧地看了一眼他的伤口。
血水不断地往外冒,完全没有要凝固结痂的样子。
木昔不禁担心,要是一直这样流血,眼前这个人呢会不会就死在这里了啊?
可是他依然拒绝道:“不用了。”话音一落,他便从玻璃窗旁边离开了,看上去好像还有些吃力。
木昔没再追上去。
那个人的衣着,看上去很精贵的样子,应该是贵族的公子。如果去了他家的面包店,大概是会被那个贵族所嫌弃的吧。
……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