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离开都察司去北境那么久,梁思婉也未曾伤害自己。
让人请梁思婉出来的时候,霍莲特意叮嘱,解开了她脚上带着的锁链。
谁也没想到她会在袖子里藏一把匕首。
更想不到是在这个终于谋逆阴影散去的时候,她握着匕首刺向霍莲。
“谁都不许走——”
她整个人都扑在霍莲身上,这一刺用上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狠狠看着霍莲,眼里疯狂又绝望。
“谁也别想离开——”
在她试图拔出匕首再狠狠刺几下的时候,被梁大子一把抱住扯开。
“婉婉!”
“梁思婉你干什么!”
梁大子喊着,声音悲痛又愤怒。
梁六子梁四子上前帮忙按住疯狂挣扎尖叫的梁思婉,梁二子和梁三子则伸手扶住霍莲。
“你怎么样?”他们看着霍莲的胸口。
霍莲的手按在胸口,匕首被紧紧攥住。
血不断从他的手缝里滴落。
虽然猝不及防,但在梁思婉刺过来的那一刻,霍莲用手挡在了胸前,或者说,用手握住了匕首。
听到梁二子的询问,霍莲松开手,露出刺身上的匕首,只没入一半。
梁二子松口气,有了手的阻挡,深度应该伤不到要害。
“大夫。”梁三子喊,看到外边兵卫围过来,又有兵卫跑动,想来已经去叫大夫了,他没有再多说,扶着霍莲,“快坐下。”
霍莲却没动,看着自己的手掌,被匕首翻开了皮肉,血不断涌出。
他忽地笑了,将手掌给梁二子和梁三子看,说:“当时义父把剑塞给我,我用手挡,割伤的也是这里。”
梁二子听了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怎么,他是说父女两个一样吗?现在怎么想这个啊!
“婉婉你听我说,他不是——”梁大子的喊声传来。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梁思婉尖叫着打断,不听梁大子说话,只疯狂地挣扎,“大家一起死,都要死。”
“婉婉。”梁六子嗓门大震耳欲聋,由不得梁思婉打断,“当初的事另有隐情,也不怪他,是义父为了北海军决然赴死——”
但梁思婉发出尖声的笑“那又如何,人都死了,已经这样了,已经这样了。”
梁思婉很瘦,但疯起来梁家兄弟几乎按不住。
“她当初也是这样,一旦松开桎梏,就要杀人就要杀自己。”霍莲看着这一幕,说,“被绑了一年,才安静下来。”
梁二子梁三子听了不知道哪个更可怕,是发疯,还是被绑了一年,一年之后是真的安静了吗?估计是更疯了吧。
疯在心里,血肉骨头里。
霍莲走过去,看到他近前,梁思婉挣扎更甚,如野兽一般要扑过来撕咬。
“你离远点!”梁六子喊,再抱紧梁思婉哄劝,“哥哥们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见他。”
梁思婉听了挣扎更厉害,开始自己打自己“我不要出去,我不出去。”
这.....难道还是不想走?梁六子忍不住眼神瞥霍莲,该不会婉婉舍不得这家伙吧?
霍莲站定在他们面前,看着梁思婉:“我知道你害怕,害怕看到外边的天地,害怕面对这个陌生的世间,你走不出去,也不想出去。”
说到这里,他猛地将胸口的匕首拔下。
梁大子梁六子都惊呼一声。
“你干什么!”梁四子更是忙用手按住他血涌的伤口。
就算没有刺入到要命的深度,但匕首拔出来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也是能要命的!
这个疯子!
听到消息奔来的朱川也在此时冲进来,发出尖叫。
“都督——”
“杀了他们——”
刀剑声乱响,还是霍莲喝令住手,再示意朱川带着兵卫不要近前。
他用被割伤的手托着匕首递向梁思婉。
“我知道你不想活,活着对你来说太难太痛苦了。”
“以前我拦着你,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义父。”
“现在我对义父的承诺已经做到了,足够了,可以放下了。”
他说罢果然将匕首塞到梁思婉手里。
“我答应义父的都做到了,以后,我不管你了。”
梁思婉看着匕首,似乎呆住了。
梁六子更是瞪眼:“你,你说的什么话!”
还真让人去死啊!
霍莲看着梁思婉,握住匕首的梁思婉疯癫的眼神凝聚,再次狠狠看向他,似乎要再刺来一刀。
霍莲的手按住了梁思婉的胳膊。
“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了,但,你要杀我却不行。”
“我先前是不得不活着,现在我必须活着。”
他还要等一人。
如果等不到她,那就陪着虚无的她。
这世间必须有人还记得她。
梁思婉发出一声尖叫,刚要动作,人猛地一栽,被梁大子打晕了过去。
梁六子心惊胆战的接过滑落的匕首,瞪了霍莲一眼:“你这狗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
梁大子看霍莲涌血的胸口,皱眉说:“快把治伤吧。”轻叹一口气,“婉婉她只是不知道怎么活着。”
霍莲默然一刻,何止是梁思婉不知道怎么活,他原本也不知道。
梁大子将梁思婉抱起来:“这些年都不容易,以后,我们来教她怎么活,你不用担心了。”
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走了走了!”
伴着他的喊声,其他的梁氏兄弟也纷纷跟上。
“都督——”朱川扑过来,扶住霍莲,“快来人——”
.......
.......
隋大夫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将伤布一层层裹住胸口。
“都督厉害。”他一边夸赞,“这么锋利的匕首,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换做其他人必死无疑——”
朱川跪在地上给霍莲包扎手上的伤,听得心烦意乱,没好气骂:“少说两句吧,非要都督死了你才闭嘴吗?”
隋大夫嘿嘿两声。
“我是在安抚都督嘛。”他说,“都督这伤,养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安静沉默的霍莲开口了,说:“调任我北海军的命令,明天就会公之于众,我明天就起程。”
朱川抬起头:“都督,你养十天半个月,陛下不会怪罪的,也没人敢说你什么!”
按照规定,朝廷下了委任后,是要即刻启程,否则会被问罪。
当然,肯定没人敢问霍莲的罪。
霍莲摇摇头:“我想走。”他说着站起来,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断剑。
朱川哎哎两声“手,手,有伤。”
那群铸剑师虽然没能把剑修好,但给做了一个新剑鞘,能装下两段剑。
霍莲用没受伤的手抓起剑,悬挂在腰里。
朱川正要再劝说,有兵卫拿着一封信走进来。
“都督。”他说,“玲珑坊给送来的信,说是许城——”
兵卫的话没说完,霍莲就站起身来。
“都督坐着别动。”朱川大喊,“我来拿给你。”
他说着扑过去接过信递给霍莲。
霍莲握着信,先深吸一口气,才慢慢打开。
朱川站在一旁踮脚看,见薄信上只简单一行字。
请来许城一见。
落款是七星两字。
朱川的脸都黑了,糟了——
果然他才看完这句话,霍莲已经将信一团,人站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都督——”朱川喊道,“你的伤——”
但这话根本没用,霍莲已经奔出了厅内,向外而去。
.......
.......
霍莲来到了许城的时候,新年也到来了,远望村庄,爆竹声声。
湖边的木屋也挂着新年的桃符彩绢,但木屋外不时来来去的人们神情并没有丝毫喜色。
甚至有两个妇人擦着眼泪走出来,一眼看到路边站着的裹着黑斗篷的霍莲,被吓了一跳。
“你——”一个妇人询问。
霍莲主动开口:“我受邀来。”他指了指前边的木屋。
虽然,他来了,但,到了近前,又不太想进去,在这边迟疑踌躇。
进去见到的她也不是她。
另一个妇人听了这话顿时很高兴:“你是新请来的大夫吗?”不待霍莲再说话,忙催促,“快去看看吧。”
大夫?!她病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的身体,霍莲忙催马往木屋奔去。
身后的妇人轻叹一声:“估计也不行,这人这么年轻,医术肯定平平。”
最先开口被打断的妇人此时一拍腿:“我见过他!”
旁边的妇人惊讶:“你从哪里见过?”
那妇人指着霍莲的背影:“先前,七星小姐刚去京城的时候,他就来过,带了好些人,还进了屋子,我还喊了王差头来抓,结果王差头差点被他们打了。”www.jieyidazhiye.com
当时她机敏没有上前躲起来,但也偷看到被簇拥明显是首领的男人,嗯,那男人很好看,所以她记得清楚一些。
“许久不见,怎么又来了?”妇人自言自语,“不过这次没有带那么多人,七星小姐这里人多,不怕他。”
说话间,见青雉从屋子里出来,看到近前的男人,抬手示意。
那男人旋即跳下马,跟着她向内去了。
嗯,果然是认识的,那就不担心了。
妇人松口气,又叹口气,所以这是从远方赶来见七星小姐一面?可见这次七星小姐只怕真的不好了。
虽然是简陋的木屋,但室内暖意浓浓。
看到霍莲进来,屋子里的陆掌柜点头打个招呼,青雉已经跟他说过了,霍莲要来,虽然陆掌柜不知道霍莲要来干什么,或许是奉皇命监视小姐?
但既然来了,还是给他介绍一下小姐的状况。
这几天突然昏迷,大夫们看了也说不出原因。
说罢陆掌柜又轻叹一口气:“我就知道,她这么急着催着要回许城,就是有问题。”
霍莲看向室内,还是曾经熟悉的家具,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七星躺在床上闭眼如同沉睡。
他没有再向前走。
青雉说,神情麻木,也不说话。
按理说她应该介绍详细一些,病情诊断啊,请了多少大夫看啊,但她似乎疲惫无力说不出话,最终看着霍莲,说:“你带她走吧。”
听到这句话,不止霍莲转过头看她,陆掌柜也皱眉“小青姑娘,你说什么呢!”
是想让霍莲用太医?
但那也得让霍莲把太医请来。
“小姐现在这样子怎么能出门?”陆掌柜道。
青雉看向陆掌柜:“小姐只有他带走才能治好。”
陆掌柜更糊涂了,什么道理?
“陆掌柜你不懂。”青雉说,她的声音沙哑,“你别问了,这是小姐的吩咐。”
她说着在床边跪下来,将头埋在七星的手臂上哭起来。
“小姐在没病倒前就写了信给他。”
“小姐说让他把小姐带走。”
这话听起来稍有点怪,陆掌柜心想,但更多是震惊,昏迷之前就给霍莲写了信?
他思绪纷乱,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再看那边霍莲已经毫不迟疑上前将床上的七星抱起来。
“你——”陆掌柜忍不住要阻拦。
“霍都督稍等。”还跪在床边的青雉说。
抬头看着霍莲怀里的七星,神情不舍又悲伤。
“小姐已经把车马备好了,车是她亲手修的。”
“我去给你们牵来。”
.......
.......
伴着新年的爆竹声,陆掌柜站在许城外,看着一辆车马渐渐远去,觉得跟做梦一般。
“不是,怎么就,”他忍不住再次看青雉,“小姐真是这样吩咐的?为什么啊?”
青雉面色惨白,跟昏迷的七星相比,她更像是大病之身。
“没有为什么,小姐说什么,就怎么做。”她喃喃说。
那倒也是,七星小姐做事一向有分寸,既然她这样安排那就有必要,陆掌柜皱眉吐口气,想到什么又看青雉。
“那你也该跟去啊。”他说,“你得伺候小姐啊。”
青雉看着远去的车马,忽地跪下来,俯身叩头。
“我不去了。”她哽咽说,“我要留下来陪着我的小姐。”
陆掌柜更不解了,这孩子是伤心糊涂了吗?她的小姐不是被霍莲带走了?留下来陪哪个小姐?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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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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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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