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将烛台夹于腋下,另一手扶着黛玉,小心翼翼呵护着。迈过门槛,步下台阶,黛玉忽然停住了,蹙着眉头发起呆来。
“怎么不走了?”陆离侧首,含笑看着她,眸中的温柔宠溺简直要溢出来,看得一众小丫头们芳心砰砰砰跳。
“还是别拿着烛台了。”思来想去黛玉还是觉得此刻不是将烛台交给爹爹的好时机。厅房里不仅爹爹一个人,父亲也在,自己巴巴带着一对儿烛台过去,他若是问起,该如何作答呢,“我觉得没人处我悄悄交给爹爹比较好,爹爹见了这烛台,定是要详细问的。”
陆离福至心灵,笑道:“如此甚妥,叫青岚先送你屋里去吧。”
黛玉点头,于是陆离一招手,青岚上前,躬身便接在手里。
黛玉道:“你先送去,一会子直接到厅里找我。”
青岚答应一声便走了,陆离扶着黛玉来至厅房。远远便听见林如海和陆云宴爽朗的笑声,他们原就是至交,如今做了亲家,越发亲厚起来,说话也愈随意。
黛玉虽已出阁,却没觉得自己是泼出去的水,将林家当成别人家,把爹爹当亲戚待。既是见自己爹爹,何必搞得兴师动众,简简单单亲亲热热多好。
黛玉叫丫头们各自玩去,都不必跟着,自己扶着陆离的手上台阶。
走近了,听见里面父亲和爹爹笑毕,开始讨论未出世的孙儿外孙将来起什么名儿。陆家下一代该是水字辈,名字自然要从水。
陆云宴说:“潺这个字便不错,欧阳文忠公醉翁亭记有云渐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这潺潺二字,颇为玄妙,潺字的寓意也好啊,小溪缓缓流动,潺潺而来……”
林如海道:“我觉得还是渊字比较好。泽字也不错,诶,还是泽字吧,男孩女孩儿都能用,叫起来朗朗上口,也悦耳些。”
“我这几个,也朗朗上口啊。”
黛玉进来时,正看见他们俩蘸着茶水在几案上写字,都说自己想的好,都不肯想让。
“诶,玉儿来了。”林如海先看见黛玉,眸子亮了亮,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乖女儿快过来过来,你瞧瞧这几个字,是不是比他的好。”指指陆云宴写的字,露出很看不上的神态。
陆云宴吹着胡子,想找儿子给自己撑腰,看到他在林如海面前打躬作揖满脸堆笑的谄媚样儿,便知道指望不上。
哼了一声,赌气般地将桌上自己写的几个字一把抹掉。
看到林如海一脸得意模样,心中有些不忿,嘴角一勾,索性把他的也给抹了。
林如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贤兄,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陆云宴:“给子女取名,乃是父母的责任,你我便莫要瞎操心了,不然孩子们面儿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可要抱怨我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黛玉道:“父亲这是说哪里话,您二老肯为我们操心,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抱怨。”说着推陆离,叫他也说话。
陆离忙接话道:“是是是,玉儿说的很是。我跟玉儿早想向您二老讨教讨教将来孩子的名儿该取个什么好呢。这不是您二老日理万机,为这点子小事,我们也不好叨扰不是?”
“你也就是嘴上的功夫,说一句话,能用多大会儿功夫?你呀,哄哄你娘还差不多,想哄我,你还早着呢。”陆云宴含笑捻了捻胡子,“罢了罢了,说了不管,我便不管,省得你为难。”
意思是你听你媳妇的也好,听你岳父的也罢,都由你。
林如海也笑道:“我也不管了,起名这事,你们两口子自己决定吧。”
说着便叫黛玉坐自己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
事后陆离告诉黛玉,“我还真怕他们二老都争着要起名,互不相让呢。你说就一个孩子,到时候让谁起不让谁起呢,横竖都要得罪一个。被逼的没法,也只能抓阄决定,大不了将来咱们再有了孩子,补回来罢了。”
午饭后,黛玉将林如海请到自己屋里,将那烛台拿出来给他瞧。
林如海托着匣子,另一手轻轻抚摸着烛台,眸子里透出浓浓的眷恋与哀思。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久久没有改变。
黛玉立在一旁,静静地,也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林如海开口了。
“这烛台,是从何处得来?”他眼睛还死死所在烛台上,眉头皱了皱,又松开,“二十多年了,我只当这辈子见不着了……”
黛玉遂一五一十都与她说了,连自己认为是王夫人所为的推测也说了。
林如海的判断与黛玉一致,事实如何,只能看陆离的调查结果了。
“玉儿,查明第一时间告诉我。”
黛玉道:“爹爹放心,一旦水落石出,女儿即刻便打发人与您说明。”
王氏!这种事那歹毒女人还真做得出来。
林如海攥紧手,等着吧,总有血债血偿的一天!
这日回去的路上,林如海便有些浑浑噩噩,脑子里想的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敏儿纤巧袅娜的身形,柔和的音容笑貌,深情款款的耳鬓厮磨……
好像听到她在说:“老爷,都是我不好,把那对儿烛台弄丢了……”
她遗憾十几年,懊恼十几年,自责十几年,哪里知道都是枉然,错根本不在她,是有人从中作梗。
“敏儿……”他摩挲着烛台上的仙鹤雕刻,脸崩得紧紧的,只嘴角努力扯了扯,似是想扯出一抹笑意来,“你可知道?我们的女儿长成一个大姑娘……她嫁人了,很快便要当娘了……若你还在多好……”
进府们,林如海下车,几个小厮忙上前伺候,其中一个还十分殷勤地要接他手中捧着的匣子。
林如海把他的手推开,淡淡说了句:“我自己拿。”
托着疲惫伤情的身子回到正房大院,还没坐下,便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原来是嫣红又闹妖,打发小丫头说她不舒服,肚子疼,想叫林如海瞧瞧去。
这是要拿肚子里的孩子作妖了,母凭子贵?
可惜林如海还没糊涂……
嫣红的丫头同她主子一样,长相娇媚,打扮妖艳,从内到外散发出俗气的风尘味,兼之说话都是拿腔作调矫揉造作,林如海老大不耐烦,冷冷回了句:“不舒服便叫大夫,找我何用?!”
丫头还要说什么,林如海懒得应酬,直接道:“退下!”
那丫头也是胆大,或自恃美貌,想学她主子魅上,跺着脚嗲味十足叫了一声“老爷”,第二句话还没说出来,便被一个不装婆子拽着衣领子拉走了。
林如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直到天黑也没出来。
小厮送晚膳,发现他还呆愣愣坐着看那对儿烛台。
“老爷,这烛台好生精致,奴才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奢华的烛台,这上面镶嵌的,是玉石吧?”
林如海没说什么,他还只当自家主子正沉浸在这烛台的秀美之中呢。如此精美的烛台,若是他,定舍不得用。不过老爷可是贵胄世家出身,天之骄子,朝廷大员,自然须得是这样珍贵稀有的物什儿才配得上。
想着不免又是天花乱坠一阵猛夸,最后来了句:“老爷,将烛台给小的,小的点灯吧。”
林如海抬头,冷冷看他一眼,眉头紧蹙。
呃……难道自己会错意了,老爷看这烛台,不是要用,难道是为收藏欣赏不成?
“老爷,小的,小的糊涂!”说着打了下自己嘴,“如此精致的物什儿,岂是寻常动用之物?必是什么稀有的古董吧。小的多嘴,这么珍贵的东西,岂能用来点蜡烛?得好好收着才是,小的瞧这底端似是有些绣迹,不如小的为老爷打磨打磨?香油能防锈,可在烛台上抹些香油……”
林如海料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便摆摆手道:“东西放下,你出去!”
看了看桌子上摆的晚饭,林如海没大心情吃,但想到黛玉的嘱咐,叫他休息身体,一日三餐,万不可随意应付,不吃就更不行了。
“敏儿,我多少吃点?”看着烛台,林如海挑了挑眉,“不然下次见女儿,怎么说呢。”
匆匆用了一个汤包,吃几口菜、小半碗粥,林如海起身来到书案前,将烛台摆在一旁架子上,凝眉沉思片刻,一蹴而就,写了一首忆妻诗。
陆府,黛玉歪歪陆离怀里,伸手摸了摸他新长出来硬硬的胡茬。
陆离抓住她的手亲了亲,正想进一步亲热亲热,却见黛玉恹恹的,蹙着眉头,眸子一动不动,明显是陷入沉思。
伸手,轻抚她眼角,语气强硬,“不许在这个时候走神。”
黛玉:“别闹我,我想事呢。”
“现在是我们的亲密时间。不准想其他的,你只准想我。”
“真想事呢。”黛玉推开他乱摸的手,“别摸,痒,再闹我生气了。”
“好吧。”陆离摊摊手,“你想什么呢,可否说给我听听?”
“嗯……想爹爹这会子在做什么。今儿爹爹有的时候神色不大对,从他看见那对儿烛台开始便不对了。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把那对儿烛台给爹爹,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爹爹好容易调整好心态,坦然接受没有娘的人生。”
说着叹口气,“都被我搞砸了。这下,爹爹肯定又得伤心一阵子。”
陆离道:“你做的是对的,那对烛台是你爹娘的定亲之物,见证的是他们的感情。我们得了,原就该还给爹的。再说,这东西对爹,多少也是一种怀念和安慰。”
黛玉道:“有道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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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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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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