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数了第三遍,确定生命之树上的果子少了一枚。
他记忆中最靠近生命之湖的那根树枝上曾有一枚果子,现在那它不见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总不可能是被生命花园里的其他生灵吃了?
雷米尔拒绝去想最可能的情况。
他又数了几遍,在绝望地意识到事情的结局并不受意识控制时,终于给加百列送去了消息。
大天使长收到消息时正与乌列尔一道押送安士白。乌列尔注意到加百列脸色一变,猜测可能有什么重要的变故,便道:“你先去吧,我自己也可以。”
加百列轻轻摇头:“还是不了。”他在剧烈挣扎的安士白身上又加了一道束缚结界,“好像是生命花园出了点状况,应该问题不大。”
乌列尔冲着帮他们开门的拉贵尔一点头算是打招呼,在拉贵尔惊诧的目光中把安士白丢进最高等级的监房,看着拉贵尔给牢门上了锁,转脸问加百列:www.jieyidazhiye.com
“什么状况?”
加百列一耸肩:“他说生命之树上的果子少了一枚——说不定是他数错了。”
拉贵尔想了想:“未必是数错了,雷米尔很少出现这种错误……”
三位炽天使同时沉默。加百列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是吧。”他喃喃道,“这个时候出现新天使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乌列尔神色严峻:“一般只有天使陨落或者堕落,生命之树才会诞生新的天使。加百列,你应该更清楚。”
加百列轻轻点头。
在堕天圣战后,生命之树就进入了这样的自律状态。拉斐尔作为生命之树的看守,负责镇守整个生命花园的安全,以及时刻感应生命之树上的任何变化。一旦天堂的天使减少,生命之树的果实便会开始成熟。拉斐尔感应到这样的变化,就会通知负责接引新天使的加百列。
如今拉斐尔不在,暂代守护生命之树的雷米尔却无法感知新天使的诞生。加百列神色严峻,如果真的诞生了新的天使……
说明有天使离开了天堂。
“会是哪个位阶的天使?”乌列尔迈出天使监狱的门,问加百列,“我们要先告诉梅塔。”
“等一下。”加百列道。他几乎是有些慌张地取下了左手上的一枚戒指,“只要不是……”
乌列尔不解地问:“怎么了?”
“拉斐尔。”加百列道,紫眼睛看上去有些湿润,他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
乌列尔蹙眉。
“我们先去生命花园看看。”
生命之树下,雷米尔正以非常不符合天使日常礼仪的姿态,叉着腰仰着头,瞪着生命之树上那根少了果实的树枝。好在两位同事行色匆匆,并没有关心这一点。
加百列落地还未站稳,就用指尖在左手的水晶戒指上一擦,将里面的水晶棺释放出来。看到水晶棺的那一刻,炽天使险些没有站稳。
水晶棺里保存着的拉斐尔的天使之躯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点点残余的圣光,在炽天使们的注视中慢慢升腾起来,钻进生命之树不见了。
加百列:“……”
大天使长空白的表情昭示着他的内心活动。
“怎、怎么了?”闻声跑过来的雷米尔小声问,乌列尔和加百列的表情太过可怕,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拉斐尔……”过了不知多久,加百列终于回答,“这里本来放着拉斐尔的天使之躯。”
“现在呢……”雷米尔看着那空空荡荡的水晶棺,脑袋有些麻木地问。
加百列则是回头去看生命之树。
“生命之树,你告诉我,”他声音轻得不可思议,“刚刚诞生的那个天使,是因为拉斐尔……拉斐尔离开了吗?”
生命之树的树枝上下晃动了几下,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加百列的羽翼都僵硬起来。
“加百列?”乌列尔征询地看他。在场的天使中只有加百列能与生命之树进行简单的交流。
“新的天使……”加百列喃喃道,“是代替拉斐尔的……”
只有生命之树认定为陨落或者堕落的天使才会被替代。雷米尔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不可能堕落——”他猛地截住了话头。
一阵过于震惊的沉默后,乌列尔问:“那个新生的天使在哪里?”
雷米尔过了很久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在问他。
这些天的守护已经让他和生命花园建立了脆弱短暂的契约联系,虽然不能像拉斐尔那样了解里面的每一个生灵,但大体可以感知有没有出现陌生的气息。他能感觉到生命花园的某个地方出现了陌生圣光的痕迹,但似乎已经不在生命花园了。
他仔细感受了一会,摇头:“他已经离开生命花园了——我不知道他的去向。”
金星天是拉斐尔的领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在拉斐尔的掌握之下——但其他几位炽天使无法感知到这里的变化。想要在天堂寻找一位陌生的天使(甚至他们连新生天使的位阶都不知道),并不容易。
“要告诉梅塔特隆。”乌列尔道,“要尽快找到那个天使,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替代拉斐尔的。”
加百列一蹙眉。
尽管他仍然心存疑惑,但冷静下来后他很快意识到,拉斐尔是炽天使,而生命之树不用弥补炽天使的缺失。炽天使是神最爱的作品,如果一位炽天使陨落,神会亲自再创造一位炽天使。
但刚刚生命之树说这个新生的天使是因为拉斐尔……
加百列飞向梅塔特隆在木星天的办公室。天国宰相刚刚接到了拉贵尔的电话,获知了安士白被关押的情况。他放下公务电话,看着面色严肃的大天使长。
“怎么了,加百列?”
加百列低声讲述了生命花园里发生的事情。
梅塔特隆睁大了眼。
“所以拉斐尔……他还会回来吗?”
加百列没有回答。
“需要我做些什么?”梅塔特隆也不再纠结于拉斐尔的去向,直截了当地问,“发布全军命令寻找未登记的天使吗?”
“不要透露这些信息。”加百列想了想,“不如就让每个辖区上报目前区域内的天使数目——以及名册?”
梅塔特隆想了想,刚要招来副官发布军令,公务电话又一次亮起来,提示有新通讯接入。
“是乌列尔?”圣光反应带着一点地狱火的颜色,梅塔特隆很容易确定了另一头是谁。他和加百列对视一眼,接通电话。
“我找到他了,”乌列尔道,“新的天使——他在金星天。”
梅塔特隆看了眼加百列。
“金星天?”梅塔特隆问,“确认吗?”
“确认,”乌列尔道,“他就在拉斐尔的宫殿里。”
天国宰相和天界警卫长疑惑地对视一眼——新生的天使为什么会出现在拉斐尔的宫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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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舱室里,闭目休息的拉斐尔忽然睁开了眼。
灵核里有种熟悉的牵动,数万年形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抬手,就要抚上那颗承载了天堂新生天使的生命之树。手心落空时他也意识到,此时他并没有守在生命之树旁边。
不知道加百列有没有去接引新生的天使,他想。
不过,生命之树已经有很久没有诞生过新的天使了。这次诞生的新天使,是因为哪位天使陨落了吗?
拉斐尔试着与生命之树沟通,但世界之间距离太过遥远,跨过时间与空间的层叠,他只能获得一些极其模糊的回应。拉斐尔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坐起来,去驾驶舱找米迦勒。
刚走了两步,灵核深处传来的另一种牵动,让他骤然顿住。
他住宅里的结界被触动了。
似乎是个并不友好的闯入者,还试图解开他住宅里的所有密室的封印。那些以灵核和万物之眼为根基构筑的结界被拆得七零八落,闯入者似乎很清楚主人不在天堂,甚至非常嚣张地打碎了拉斐尔最为心爱的烛台。
智慧天使不悦地蹙眉。
不管闯入者是谁,都过于无礼了。
驾驶舱里马修和拉蒙特正盯着航行图目瞪口呆。
“怎么了?”米迦勒问。尽管他心情很糟,但看到两个人类一同露出瞪眼张嘴的惊讶表情宛如缺水的鱼,他还是被逗笑了些许。
拉斐尔走进驾驶舱时,正好听到拉蒙特回答这句话。
“飞船还没有跃迁,忽然已经到了太阳系附近……”拉蒙特眨眨眼,“总觉得哪里不对——”
“减速!减速!”马修忽然反应过来,“再不减速要一头扎进地球了——”
两个人类拼命向后拽操纵杆,米迦勒回头看见了缓步走过来的智慧天使。后者脸上噙着一丝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米迦勒问。
拉斐尔看了眼屏幕上的航行图,与地球的距离正在飞快地减小。“两件事,”他晃了晃手指,“生命之树诞生了新的天使。”
这的确是件大事,而且的确只有拉斐尔能获知。米迦勒严肃起来:“是哪位天使陨落了?”
“我不清楚。距离太远,听不清生命之树在说什么。”拉斐尔遗憾地摇头。
仅仅知晓这件事并不能帮助遥远的天堂做些什么,米迦勒和拉斐尔自然也无法获知天堂里到处找这位新天使的狼狈。“第二件事呢?”米迦勒问。
“第二件事,”拉斐尔微微一笑,指了指航行图:“难道这不算是某个意外的幸运吗?”
米迦勒不明所以。不过智慧天使经常说一些很奇怪的话,他也懒得一一探究,只是把目光移向那两个拼命操控飞船的家伙,悄悄用了点圣光护住飞船和那两个人类,免得减速过快导致船毁人亡。
拉斐尔则是漫无目的地抬头看了看,做了一个你懂我懂的wink。
绝对时间轴上远在未来的黑暗神看到这个场景,微微笑起来。祂把那块翻转了的空间翻回去,假装并没有操控这一时刻的飞船航行路线,并顺手拽住飞船将它的速度减得更慢一些。
拉斐尔真是个聪明的朋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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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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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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