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坊市中心的万仙楼内一如既往地曲乐合弦。来往宾客举杯换盏间听乐姬如黄鹂嘤嘤,软糯的江南小调声声勾人,又看舞姬身姿柔软,长袖盈盈如波,媚眼如丝。
一曲过后便是满堂喝彩,声音洪亮如钟直冲五层而去,每过一层声音便减弱几分,等到了五层之时,这欢呼雀跃之声听上去竟然恍如隔世。
五层茶室内,司明月正襟危坐,看着面前桌上的羊皮地图,眉峰蹙起一脸为难道:“要我去灵山取东西?”
观青手执长勺一边搅拌茶色粉末一边轻声说道:“正是。”
“可是…”司明月听着锁链晃动声,沉默地将羊皮地图往反方向推了推,“灵山乃皇家祭祀之地,就算江心奉了诏令伴驾也是不能随意行走的。”
观青将粉末收集好后做成一个小茶包样放在了地图上推了回去:“可知为何陛下让你伴驾祭祀?”
听他询问,司明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说道:“听闻前些日子李阁相代表阁台否决了太子殿下的十道政令,陛下为此勃然大怒。而灵山祭祀朝臣不得跟随,此时让江心伴驾怕是想要商量着如何对李相动手。”
“所言不错,还算有些长进。”观青道,“不过差了一件事。”
司明月意外地挑眉,想不出来自己漏了什么。
“三月花。”观青解释道,“当时祭祀之处便是灵山。”
这句话说出来后司明月更加疑惑,她不明白此时提及三月花的意义何在。
“说起来此事与你也有不解之缘。”说到这里观青难得唇角勾起,露出了一个似嘲讽的笑容说着,“十五年前那位下毒的人从祭祀台纵身跃下后生死未知。不过前些日子楼里传来消息,灵山下面似乎别有洞天。”
“那人莫非还活着?”司明月惊讶,“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与非不好说。”观青道,“十五年时间过去,或许人早就化为白骨。”
“那..”
“太子前些日子来楼中拜访,询问灵山一事,在下推荐了你。”观青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祭祀之后便由你带地图下悬崖去找人。”
司明月听罢只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视线触及面前的小茶包和地图突然明悟。
观青看其表情便知道她明白了,于是叫来常青将手中长勺交付与他,而后开始慢条斯理地研磨茶叶。
茶叶在钵体中发出咋咋声音,司明月盯着里面被逐渐成粉末的茶叶,最后沉默地将面前的小茶包和地图收了起来。
“崖下到底有什么?”
她低声问道。
观青低头看着钵体轻声说道:“圣物百毒珠。”
这个名字对司明月来说很陌生,观青也不过多解释,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百毒珠的大致相貌后叮嘱道:“方才的解药,吃下去或者烧了闻都可以,如何使用你且自行斟酌。祭祀结束后常青会想办法带人去灵山,将此物交予那二人即可。”
“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观青将碾碎的茶叶倒进壶中道,“不过此乃私事,因此莫要惊动他人。”
司明月听完后越发觉得疑惑,她摸了摸腰间的印章,刚起身准备离开时却又被观青叫住:“且慢。”
她心里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于是身子顿了一下又坐了回去,明亮的昭子看着茶沫被慢慢装进陶罐之中,辅之烧好热水,耳边则传来观青那熟悉的平淡的腔调:“灵山之行,若是陛下执意要处置李家,尔当如何?”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司明月松了一口气缓缓回答道:“李家根基深厚,此时动手并非良机。”
观青又问:“可是陛下正在盛怒之中,如此劝言又如何听得进?”
这倒是一句实话。
其实司明月心中也很清楚,如今那位坐拥天下的男人已经病入膏肓,如此情况之下他还要进行那停止数年的祭祀,可见这心中早有决断。
可是这个从前朝开始就是望族的家族,牵扯进来的又何止明面上的这一点势力?
这个道理齐帝当真不知道么?
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他苦氏族久矣。
前有少年时陈家家主纵马闯宫门将他踩伤,后有今日十道政令被一言否决。氏族们的所作所为可是将皇室和他的脸面彻底踩落谷底。
若是再不做些什么,氏族的苗头怕是再也压制不住。
这个道理司明月更加明白,因此一时之间也陷入了两难。在她的计划之中,对付氏族的最好时机是在三年后,到时候新法推进,朝中非氏族出身之人逐步增多。如此便可以兵不血刃地将事情解决。
若是现在动手…
看她在一旁纠结,观青终于是开口了:“北边的陈家如何?”
听见他说话的司明月愣了一下,双目之中顿时闪烁着光芒,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说道:“陈家并非百年望族,自然是无法与季李两家相提并论。只是他们长年在边境驻守,除了私怨外再无其他。而且陈家自开国起便掌握重兵,就连西边和南边的驻军将领也是当初陈家老爷子一手提拔的,定然也是亲近陈家。若是对它下手,到时候三方举兵夹击反而对朝廷不利。”
观青举杯泯茶道:“江心的三年之计中可是考虑了陈家?”
司明月回答:“自然,不过对他们依旧是以□□为主。”
“既然如此何不换个角度思考?”观青说着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一句话说得司明月有些迷糊,总觉得一句话就在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本想询问却见对方下了逐客令,因此几番犹豫后还是起身告辞。
她离开之后茶室也冷清下来,观青让常青去门外守着,而后自己独自一人泯茶,看着面前雾气萦绕,心中平静。
往事如烟,再多起伏到了最后也不过是被名为时间的风吹散,所以以平常心待之。
一个月后的现在。
常青刚推开院门就被扑面而来的药腥味给薰了个正着。那味道极腥,连世界上最毒的蛇的腥味都无法掩盖住一二。
他站在门槛之外,佯装老成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犹豫,脚步甚至有了向后移动的趋势。
“怎的不进来?”
爽朗的女声从里面传来,常青抬眼看去,正好看见之前那名劲装佩刀女子手中拿着蒲扇笑着朝他招手。
见过躲不过了,常青只能认命般地走了进来:“裴堂主,姑娘如何了?”
裴舞影摇扇指着桌上药坛地说道:“余毒已清,醒了又睡了。喝下这最后一碗药后保管她健步如飞,连蹦带跳三米高。”
常青将这幅形容不自觉地套在司明月身上想了想,画面出来的一瞬间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
有点惊悚。
于是他带着商量的语气试探道:“这药量是否过猛了?姑娘能恢复如常即可。”
听见这句话的裴舞影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失笑,用蒲扇敲了敲他的头嘲笑道:“阿青果真不会教人,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跟着你这么个傻子?”
“并非如此。”常青面色窘迫,嘴上却忍不住为观青辩解,“主子可是帝师,教过咱们陛下的。而且当年的孙姑娘和现在的司姑娘都是由主子亲自教导,是常青不配。”
“是是是,你家主子天下第一。”裴舞影快速接话。
常青不满她敷衍的态度,正打算继续说时却被塞进了一个温热的坛子。猝不及防之下他几乎就想松手,结果却听见裴舞影在一旁凉凉地说道:“这是最后一罐药了,洒了你们姑娘就救不活了。”
一句话吓得他立刻抱紧了坛子,低声说了一句“告辞”后就匆匆走进屋内。
“记得把人叫起来喝药啊!”裴舞影喊完这一句话后摸了摸耳垂,看着他近乎是逃窜的背影摇扇笑道:“真是不禁逗,还不如我家小徒弟。”
“夫人似乎很闲?”
话音刚落就听见方才腹诽之人的声音,裴舞影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常青进屋后就看见司明月正躺在榻上熟睡。他小心翼翼地将药放在桌上,随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木剑戳了戳榻上人的胳膊,轻声唤道:“姑娘,醒醒。”
如此几下后,榻上总算是有了动静,司明月双目微微睁开,视线一斜用着有些嘶哑的声音开口:“我昏迷了多久?”
“算上山洞的话应该有三日了。”常青说着将药坛捧到了她面前,“裴堂主说这是最后一罐。”
“多谢。”司明月说着接过吹了吹便一口喝下。从头到尾连眉头都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变动。
最后一滴药汁喝尽,裴舞影也正好走了进来,看见她乖乖吃药于是挑眉道:“想死还乖乖吃药呐?”
随即而来的男子听见她的话眉头紧锁,拉住了裴舞影的手腕低声警告道:“夫人。”
司明月也随即投来了冷冷一瞥,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一番,确认身份之后这才用空闲的手解开腰间锦囊拿出一个小布袋递给常青说道:“东西在此,江心此行也算不负所托。”
常青接过小布袋拿出来看了一眼,确认是通体紫色的百毒珠后转身就将布袋交给了裴舞影。
“这是何物?”男子看见疑惑。
裴舞影快速地将东西收好急忙解释:“没什么。”
男子听闻面色一沉,随即露出了几分危险的神色,裴舞影见状立刻转移了话题:“小姑娘,看你也不是个寻死之人,干嘛好端端的跑到毒窟里面去?”
听见她问话,司明月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事出有因,迫不得已。”
这句话提醒了常青,因此他也有些好奇地问道:“姑娘,主子不是给了解药么?”
“江心又如何舍下五殿下苟活呢。”司明月勉强一笑,拿出一截烧毁的小布条交给了常青补充道,“稍后烦请将它处理了。”
常青接过布条,摸了摸认出来这是当初交给她装着解药的小药包。
裴舞影看着他们两人互动,摸了摸耳垂突然问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故意为之?”
听见这句话,屋中剩下两人皆是一愣,唯独司明月意味深长地回答她:“是与不是重要么?”
裴舞影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笑着说道:“目的达到了就好了对吧。”
司明月同样回以微笑。
两人一拍即合,顿时引出了无数的话题。等到她们聊到尽兴之时已是月上梢头,已经忍了很久的男子终于是出手将裴舞影拖走了。
临走时还不忘记扒拉着门缝喊出一句:“小司司,以后有空来我们江南堂玩啊。”
司明月坐在塌上笑眯眯地看着她被拖走,等到房间终于安静下来之后,她才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后缓缓下地朝着书桌走去。
摸了摸还是温热的茶壶,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了放在茶壶边上的酒葫芦,一边小口喝着一边翻阅着桌子上的信件。
这些都是常青带过来,原本应该转送到司府的信件。
这些信件囊括了俞朝各地大小事件,其中最多的是有关北边的消息。上面有边境琐事,也有无崖子和司如空一行的消息。
司明月率先翻看了与钦差相关的消息,发现两人在北边还算安好后这才拆开了一封她从一开始就比较在意的信封。
这个封信与其他的不同,要更加小一点厚一点。
信中说的是蒙族今日的情形。
按照俞朝和蒙族的约定,冬猎之后蒙族的使者便会启程并在年底抵达临安城,使者此行将代表蒙族首领与齐帝谈和,并且将及笄的朝阳公主带回蒙族与首领成亲,以示盟好。
然而这封信中却说蒙族使者已于祭祀之日的两天前启程,一路快马加鞭,预计会在冬猎时抵达临安城。
冬猎近在咫尺,这样的速度让司明月有些诧异,并且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想到了坠崖之前与太子关于陈家的一番谈话。
外族,尤其是蒙族,要入关必须经过浣南道的云开府和云静府两府下的刑州,盖州,云州和台州。因为北边浣南道与蒙族边境接壤,所以各个州府之间盘查森严,一路之上想要畅通无阻几乎是不可能的。
司如空身为钦差,从临安城赶赴最北边的边城都已经花费了近两月时间,蒙族使者又是如何做到如此迅速的?难道那四州的刺史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司明月眉头紧锁。
能在北边有如此大能量的除了陈家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可是陈家又为何想让蒙族快些赶到临安城呢?而且祭祀之日的两天前,那不正好是他们坠崖前后么?
疑惑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司明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伸手准备去够酒葫芦,岂料入手却是一场空。
她有些困惑地抬头,正好对上了齐泽的眸子。
“五殿下?”
她有些惊讶,正要起身却被齐泽按了回去。
“你身子刚恢复,莫要管这些繁琐礼节了。”齐泽说着坐到了她的对面并且顺手将酒葫芦拿远了一些。
看见这一幕,司明月眉间下意识紧蹙。
齐泽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不乐意,不过根本没有理会,反而是帮她倒了一杯水送到了面前。
这样的举动对于不久前还在冷战的两人来说无疑是示好的信号,司明月有些意外。
“莫要这般盯着我。”齐泽别过脸去,视线落在屋中黑暗的角落不自然地说道,“若非皇兄告知,本殿下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司明月唇角勾起回答:“若是如此,这世间岂不是正好少了一个祸害?殿下该高兴才是。”
她的话让齐泽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就在司明月以为对方会甩袖走人时,对方竟然再次做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举动:
只见齐泽突然转过脸,整个人用着无比认真的语气问道:“你曾暗示心悦于本殿下,此话可还算数?”
司明月这回是彻底呆住了,先是因为他的话,后又因为自己的潜意识。一个‘是’字从心脏出来,穿过咽喉到了嘴边,就在即将脱口而出时又被堵在齿前,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去。
怎么会有人这么…直白,她垂下眸子在心中如此想着,上一次是允州,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见她久久不曾回答,齐泽难得露出了紧张的情绪,说话之间也开始不利索了:“未曾答复与你是本殿下失礼。若你心意不改,本..”
“殿下。”司明月叹着气打断了他的话,“殿下常年在民间江湖游走,习惯了单刀直入,但是朝中之事并非全然是非黑即白,若是殿下当真想要为陛下和太子殿下分忧,便不要在江心这边打主意了。”
说完之后她独自起身,将被放远的酒葫芦抱在怀中,看着还坐在那的齐泽,送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依你所言,本殿下方才的剖白是为了利用你才说的?”齐泽气笑了,他恨不得剖开对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司明月回以沉默。
齐泽见状同样也沉默了。
司明月双目微垂,看着地上两人相贴的影子,想着的却是两人三年前的初遇。
心之所动非常力所控也,所以那由他。
这句话从她的心底闪过,紧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身上披上了什么,暖暖的。
司明月回神,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外衣,刚要说话就被人揽住了腰往外面带。
“殿下!”她惊呼出声,随即发现自己竟然被他带着跳上了房顶。
月色之下一切都开始虚幻起来,连带着眼前人都有些看不清楚。可是月光又是格外地亮,亮到司明月能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清清楚楚。
面前人相貌自然是极佳的,可是在这一刻司明月却觉得有些勾人,否则为何她心跳不止?
于是她噤了声伸出手,挡在了眼前,希望借此可以阻挡即将跳出来的心脏。
“冷?”
齐泽低头问她。
声音也在勾人。
司明月说不出话,只能是将脸埋在他的肩膀前,默默伸手将人抱得更紧了。
齐泽并不知她所想,见状便以为她冷了,心中懊恼自己鲁莽的同时也加快的脚步。
他身形如鬼魅一般,在屋顶上穿梭,落足之时如羽落水面,了无声息。
司明月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却能感觉到耳边呼呼而过的风。等到声音平息之时,正好双足着地。
“到了。”
她闻声抬头,惊讶地发现两人来到了先前她误入的废弃院中。
上次来的时候也是夜晚,又因为道姑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一探究竟的念头,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进来了。
“这里是母后生前住所。”齐泽解释后便拉着她朝屋内走去。
竟然是已故皇后住过的地方!司明月惊讶,随即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残破不堪的小院。
这里看上去极其荒凉,借助月光甚至还能看见隐约反光的蛛丝,与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不符。
齐泽注意到她频繁打量的视线后,默不作声地将人拉近几分不悦道:“那道姑见父皇长年不来,故而玩忽职守,该罚。”
说着就将人带进了屋,点亮了仅有的几根烛火。
司明月也趁机挣脱他的束缚,后退了几步问道:“殿下带我来此何意?”
齐泽指了指屋中一侧没有回答,司明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看见了皇后灵位。www.jieyidazhiye.com
灵牌在烛光之下颇有光泽,但却没有透,想来是前不久才被人打理的。出于对她的敬重,司明月缓步上前拜了拜。
这时齐泽也跟着走了上来,看着皇后的灵位开口了:“本殿下不知如何才能让你相信,思来想去或许只有这里能够证明了。”
说着他看向呆住的司明月,眼神彻底柔和了下来。
司明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再次快了几分,正当她想躲开视线时就听见对方继续说道:“如今母后灵位在前,本殿下依旧可以坦言,方才言语并非是为了利用而是出自真心,而且…”
后面的话司明月再也听不见了,心跳声已经彻底占据了她的听觉,使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不过仅存的那一丝理智还是让她问出了一句:“为何?”
为何突然改变了注意?
齐泽道:“本殿下与你初遇并非是在歇脚亭,而是三年前的允州。”
这句话落在司明月的耳中如同惊雷,所带来的惊讶是这三年从未有过的。
“可是江心从未在允州见过殿下。”
“这是自然。”齐泽淡笑,“但是姑娘忙着布粥,眼前人皆是灾民,是殿下是百姓又有何分别?”
司明月问道:“殿下当时在灾民之中?”
“说来也是一件糗事。”齐泽道,“当时被人追杀,不得已才混入难民之中,没想到竟然会被姑娘施舍,当时便心中所有触动。不过当时姑娘满脸尘土,以至于歇脚亭再遇之时竟然没有认出姑娘。”
司明月一只手抓紧了外衣边缘紧张地追问:“那又为何现在认出来了?”
说道这里,齐泽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开始环顾左右而言他。
见状,司明月松开抓着外衣的手说道:“殿下不说,江心便不问了。”
齐泽听她语气以为她要走,连忙上前将人拦住,随后将一块玉佩塞进了她手里。
司明月看着手中多出来的玉佩,抬眼看去发现对方又移开了视线,面上染着红晕,神情紧张地说着:
“若你愿意,此物便是信物。”
她重新低头看着玉佩,发现上面竟然雕刻着祥云和云雀,与齐泽腰间的香囊样式无二。想起当初公瑾兰的话,她立刻意识到了此物在齐泽心中的价值----这是已故皇后的遗物。
“殿下。”司明月握紧了玉佩,“此事,陛下可知?”
齐泽转过头来,不解地说道:“来之前父皇还未苏醒,但是皇兄依然知情。”不仅知情,还是今夜之事的始作俑者。
这后半句被齐泽咽了回去。
“殿下可听过开国之初的孙姑娘?”司明月说道,“那位引发了老氏族叛乱之人。”
“自然。”齐泽道,“只是你与她不同。”
“相隔百年,殿下又如何能如此保证?”
“因为本殿下从未看错人。”齐泽说道这里面上还带着几分自豪。
司明月终于是笑了,她将玉佩小心地收进腰侧锦囊。看见这一举动的齐泽立刻面露欣喜,紧接着他就看见对方露出了苦恼之色。
“江心还有何事不解?”
如此寻常称呼从他口中说出让司明月也跟着红了脸,她低着头翻了翻锦囊,视线最后落在了外面的印章之上,犹豫许久后终于是将它解下来交到了对方手中。
“事起仓促,还望殿下莫要介意。”
齐泽接过印章神情严肃地将它收好。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司明月,联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原本的调侃之语在出口之前被生生扼住。
果然,心动非常力所能及也,所以那由他。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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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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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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