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外,朝阳公主和公瑾兰二人正翘首以盼。当看见迎亲队伍回来之时,两人面上之喜悦更甚几分。
依照俞朝习俗,娶亲的一方需要请一名九服之内的亲人来领新人过第一道门。齐泽来自皇家,帝后二人以及太皇太后自然不会出面,因此这份重担就落到了从未正式出宫的朝阳公主身上。
这也是朝阳公主异常兴奋的原因之一。
她接住司明月搭上来的手,叫上公瑾兰后前后脚进了宁王府。
耳边是炮竹声,身边是喝彩声,但司明月却更加在意那只牵着自己的手。
这只手柔软细腻,很小也很温暖,虽然在行走时能感觉到轻微的颤抖,但却始终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还时不时的安抚一二,好似在担心她羞怯。
注意到这一点的司明月觉得有些好笑,但又觉得很符合朝阳公主的性子。
正想着,她的手落了空,不过很快就被另外一只温热的手接了过去。这只手很大,恰好能将她的手全数握住,这只手也很稳,平缓地领着她走过最后一段路。
过三坎,一坎饮酒三杯,红盖取,以红扇掩面。入正堂时便引来了不少人惊艳赞叹,般配二字更是接连而出。
二人拜了天地,行了礼后司明月便被送进了婚房之中,沁墨与一位随嫁女婢则是在房外替她守门。
婚房较之于正堂有些安静,不过这对于司明月来说已经是常态,她半阖双目,听着外面宾客推杯换盏,喜语连连,自己的思绪却跑远了。
时至今日,她终究还是入了氏族的局。
司明月的右手握紧了杨氏给的玉牌,想起了昨日万仙楼送来有关连梁二人的消息。
连元思和梁逸文皆是湖州人士,两家还是世交,多次通婚之后已经是亲密无间。两人自小长大,也算是有竹马情谊,但真要细究下来,梁逸文明明年长却还要叫连元思一声叔叔。
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所以连元思向来对梁逸文百般照顾,否则凭借后者资质是不可能仅仅依赖好运而成为工部尚书。
不过两人关系虽好,但在李似德心中的分量却不一定相等。连元思出事,李似德不会坐视不理,但梁逸文却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司明月觉得自己的第一步棋还是以虚为实,以实为虚来得妥当。
正想着,她忽然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以及宾客唏嘘声,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齐泽被他们接连灌了不少酒。
此时屋外的齐泽步履凌乱,目光涣散,口中连连说着什么“继续喝”,这使得屋内的司明月听后淡淡一笑。
架着齐泽过来的人大多是一起参与过南方之战的军中同僚,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红光,眼中则是带着不怀好意。册封宁王的圣旨来得比临安城霞光还早,今日之后他们之间的同袍情谊虽犹在,但终归多了一层身份隔阂。
因此,今晚是最后能够放肆的机会。
齐泽许是知道他们的猜想,故而在醉酒后也默许了他们的同行。一大帮子大老爷们浩浩荡荡地来到新房外,隔着窗看着里面红烛摇曳,其中几个年纪尚小的已经开始冲着里面喊嫂子了。
司明月倒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大胆,沉吟片刻后还是让守在门外的沁墨给他们送去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盒。
这是今日一大早杨氏为她准备的,说是若有人来庆贺便将礼盒送出。
司明月对这些习俗一窍不通,因此杨氏如何说,她便照着做。
果然,得到了礼盒的那几位很快就在屋外嗷嗷嚎叫起来。其他人倒也不嫉妒,反而是一边叫嚣着一边推着齐泽朝屋内走去,顺便想看看这位宁王妃的确切相貌。
只是可惜,齐泽虽然醉了,但还保有一丝理智,被他们推搡着进门后立刻将门关上,隔绝了所有探究的视线。
一时之间哀叹声便从外面传来,紧接着,窗纸上也映出了几个人影。
齐泽看向那几道人影,嘴中嘟囔了一句后竟然是将桌案上的烛火打灭,而后在一声声哀怨中拿出了一颗夜明珠,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酒坛。
酒坛上的红布掀开后,浓郁的酒香就这么争前恐后地跑了出来。
许久不曾进食的司明月闻到了酒味,一双眸子也跟着亮了起来。
“香醇浓厚,这可是好酒。”她笑了笑说道。
齐泽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借着夜明珠黯淡的光辉摸出了两瓣瓢子,倒满后送到了司明月手中。
“这是本王自己酿的。”他带着酒气解释道。
“王爷有心了。”司明月自然知道册封圣旨早就送到了宁王府,于是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然而齐泽在听见这个称呼后却是皱了皱眉。
“是合卺酒。”
他简单说完后便走到了司明月跟前,两人对视一眼后默契的举起手中瓜瓢,交换一饮而尽。
外面的人借着点点影子认出了两人的动作,嗷叫声立刻又响了起来。
听着他们的声音,一直都很冷静的司明月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同样借着微光亮看着眼前将自己完全罩住的阴影,动了动唇后挪开了视线。
只是下一刻,她便感觉到肩上传来一个力道,整个人也向后倒去。
“王..”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齐泽捂住了嘴巴。
“礼成之前,有一事本王想告知你。”齐泽凑到了她耳边说道,“你可知为何皇兄会突然下旨赐婚,又为何选在今日?”
黑暗之中,司明月缓缓点了点头,只是有些疑惑他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皇帝会赐婚,是因为自己答应入局,至于为什么会选在这一天,自然是为了让她与李氏彻底对立。
察觉到她的动作后,齐泽身子微微僵硬,他挪开了自己手将头埋在一旁闷声道:“如此你可曾愿意?”
司明月呆了一瞬后立刻明白齐泽话中含义,当下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暖心。
她心中万分清楚,只要她否认,对方就能立刻安排自己离开临安城。
只是她会否认么?
司明月想了想,最后还是在黑暗之中抬起手搭在了齐泽的肩上,随即借力起身,在他耳边以蚊蝇之声小声唤了一句“夫君”。
轻轻一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齐泽的酒也跟着醒了大半,他在夜色之下舒展了眉宇,同时左手朝桌案上打出一掌,熄灭了夜明珠。
于是屋内的情况便再也无法窥探,也让屋外还等着起哄的众人好奇地抓心挠腮。
而此时在婚房另一侧,朝阳公主和公瑾兰正在赏花。
两人听着一道之隔的哀叹声纷纷觉得有趣。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是司江心先嫁人。”朝阳公主坐在亭子之中喝了一杯茶缓缓道,“还成为了本宫的皇嫂。”
公瑾兰也跟着点头,她们只是听说过司明月曾有过心仪之人,但从未想到此人竟然是齐泽,现在回想起来竟然还有几分气恼。
“这么大的事情,江心竟然瞒着我们。”公瑾兰说道,“太不够意思了!”
朝阳公主颇为赞同她的话,不过很快她眸子一转后便道:“婉儿的礼帖本宫已经收到,你们婚期如此相近,是想看本宫的热闹?”
公瑾兰面上的笑意随着她这么一句话淡了下去,片刻后才问道:“不知殿下何时启程北上?”
朝阳公主沉默了一瞬后,移开视线闷闷道:“具体时日尚未可知,只是听说北方出了事,使团又不愿走了。”
“莫非他们想赖在我临安城不成?”公瑾兰闻言声音都高了几度,不过她很快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此也好,他们最好一辈子都别走了!”
听她这么说,朝阳公主面上忧愁更甚。
一直都关注这她的公瑾兰几乎是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忧愁,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外面传来了两道声音,一高一低,像是在质问什么。
两人齐齐回头,这才发现站在外面的竟然是程一青和那位隐藏了身份的九王子。
“行山,你怎的来了?”公瑾兰拉着朝阳公主走过去问道,“可是宴席散场了?”
程一青见她过来,面上先是一喜,而后又很快注意到了她身边的朝阳公主。虽说他未曾见过对方,但却早就听公瑾兰说起今日公主驾到一事,当即向她行礼。
“见过公主殿下。”
朝阳公主摆了摆手后问道:“发生了何事?”
“不过是误会罢了。”程一青解释道,“这位阁下似乎是将微臣当作了他人,这才交谈了一番。”
“是么?”朝阳公主狐疑地视线落在了九王子蒙拉身上,今日齐泽娶亲,乌耳图和其他的亲随自然也来了,因此她并不意外会在这里遇见蒙拉。然而以她这些天相处的经验,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解决的,十有八九是这名外邦人又做了幺蛾子。
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思,蒙拉淡淡一笑承认了误会一事。说着还特别友好地勾住了程一青的肩膀,回了他一个表示蒙族友好的动作。
不过程一青似乎并不知道,面色有些僵硬。
朝阳公主倒是认出了他的动作,见两人无碍也就懒得再管,只是她当心对方再次惹事,于是干脆将蒙拉带走了。
公瑾兰倒是第一次见到蒙族之人,一时之间有些惊奇,视线一直都盯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回神。jieyidazhiye.com
“行山,方才你们...”
她转头,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了程一青思索的神情,当下便问道:“可是身子不适?”
程一青抽离了思绪,听见她的话后摇了摇头,目光却移到了对方离去的方向。
看似无心,实则正在揣摩对方方才低语的一句话-----操控这一切的人是你吧,幕后主使?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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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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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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