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该死的南疆人是何时翻过丘陵的!”
主帐内,司明月看着严秋和另外两位将领沉着脸在沙盘前拨弄局势。
主帐外,铿锵声连着破风声此起彼伏,偶尔还能听见轻微的铃声。
司明月听不懂严秋他们的部署,她摸了摸腰间的印章,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沙盘上。
天和镇之所以易守难攻,是因为它的两侧皆是丘陵,连绵不断,想要翻越耗时耗力,仅有前后两条路可供进出。
严秋将对峙之地在此处便是考虑到了这一层。
然而现在南疆人却兵行险着,竟然大胆地翻阅了丘陵,更为可怕的是,他们根本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莫非是内有策应不成?
沉思间,司明月的手慢慢摸到了印章的边缘。
而此时离她五步之外,严秋已经下达了一连串的军令,自己也准备披挂上阵。
走出主帐之前,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般,走到司明月身边拱手道:“王妃,眼下情况危急,还是让人送您突围吧。”
他的话打断了司明月的思绪,后者抬头,墨色的眸子动了动,拒绝了他的话。
“不急。”
“可是……”
严秋张口欲言,却又听得她说道:“严将军尽管去即可,眼下战事要紧,还不知道南疆人带了多少人来,将军不必为了本妃分散兵力。本妃会在这里等着将军与将士凯旋。”
闻言,严秋也只得叹息一声,拱手之后大步跨出了营帐。
此时主帐内只剩下司明月和沁墨两人。小丫头第一次直面战场,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在帐中走来走去,想要伸出头张望一二,但又没这个胆子。
反观司明月,她似乎是对沙盘有了兴趣,一个人站在沙盘前,纤细的手指沿着上面人造的纹路细细临摹,像是要将这一切都刻进指腹中。
这个沙盘上的景致与她之前看过的天和镇地形别无二致,唯独镇子北边的路上多了一条沟渠,由北往南,将整个天和镇包裹起来后又如同细蛇般蜿蜒曲折游进了镇中。
看着沟渠样式,严秋莫不是与她想到了一块去了?
“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看着这些死物!”
本就心神不宁的沁墨还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猝不及防看见她的动作,当下着急了起来。
“什么时候了?”司明月看着沙盘,口中漫不经心的说道,“情况已经危急到连你也要去上阵杀敌了?”
“哎呀主子!”沁墨着急地拉住了她的袖子,“你怎么就不着急一下!万一平南军顶不住怎么办!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离开作甚?”司明月道,“本妃是宁王府的人,遇敌逃跑,岂不是要让南疆人笑话?”
“命都快没了还在乎这个做什么!”沁墨道,“早先奴婢就听说了,现在平南军根本撑不了多久。天和镇迟早会失守!”
“听说?”司明月停下了动作,转而看着她问道,“你听谁说的?”
“这……着她乌黑的眸子,一瞬间紧张了起来,支支吾吾好半天后才说道,“城里面的人都这么传。”
“是么。”司明月不动神色地抽回了袖子,心中却对沁墨的话上了心。
看来她之后要去找赵永询问一番。
她这么想着,视线又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沙盘上那被丘陵环抱的天和镇。
正想着,营帐外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司明月抬头,只见营帐的帘子被带着浓厚血腥味的热风吹开,外面的炼狱血海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浑身沾满血污的将士们手持刀剑,摇摇晃晃地朝着营帐而来,他们之中有的头偏成了一个活人根本做不到的角度,有的缺了胳膊,还有的没了腿,就像是蚯蚓一般在地上扭曲着前行。
刀剑不再是他们保家卫国的武器,反而是成为了手刃同胞的帮凶。他们动作僵硬,但却有着同一个目标--主帐!
这一幕不过几息时间,很快就被遇敌的将士挡住,但却给沁墨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当主帐帘子垂下来后,她才没忍住抓着帐篷吐了出来。
司明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死死地抓住了腰间的印章,指节发白。
她想到了那日齐泽的话,突然感受到了当时她没有察觉到的情感--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悲哀和愤怒。
同袍一场,或许前一刻还在把酒言欢,下一刻就不得不刀剑相向,天人永隔。
司明月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营帐之外属于刀剑的铿锵声一直持续到了天明。
“王妃!”
严秋带着一身血气闯了进来,看见蹲在营地一角的沁墨和站在沙盘前的司明月道:“王妃,南疆人退了!”
“是么。”司明月说话之时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但她却故作平静道,“严将军和诸位将士辛苦了。”
“此乃末将分内之事!”严秋刚松了一口气又道,“王妃,赵大人已经在帐外,是否让他过来见您?”
赵永?她正要去找他呢。
司明月看了一眼还没缓过来的小姑娘,又看见在一旁想要靠近的苏墨刑,果断将人丢给了苏墨刑,自己走出去见赵永。
主帐外的一切与他们刚到时所见无二,重锤砸碎头骨的声音也在一点点地提醒司明月,她刚才看见的并不是幻觉。
远处土壤之上还冒着黑烟,血水流了一地,甚至都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赵永与一人并肩而立,站在混杂在红与黑的土壤上正等着她出来。
司明月先是打量了一眼鬓角凌乱的赵永,而后又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侧。
与他站在一起的人司明月再熟悉不过,甚至可以说对方就是这场突袭的罪魁祸首之一。
这个习惯沉默的中年男子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朝着她拱了拱手后便后退了半步,显然是不打算插入她和赵永之间的谈话。
“老大人,您怎的来了?”司明月收回目光,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赵永。
她的眸子十分明亮,与这充满死寂的焦土格格不入。这倒是出乎赵永的意料,他本以为这位年岁不大的王妃在见过战场之后会露怯,没想到对方依旧笑意不减,像个没事人一样。
赵永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行礼道:“下官是来向王妃汇报的。白天王妃交代的几件事情已经做完了。”
“是么?”
“不少天和镇的百姓自愿加入平南军。”赵永缓缓道,“此事下官已经与严大人商量过了,至于那些要离开的,下官也会将他们带回城中妥善安置。”
“可以。”司明月微微点头,“但是人多了,物资可是能供得上?”
“王妃不用担心。”赵永说道,“下官回到府衙时已经接到了消息,周边七个县正在往咱们这里运送火油和物资。”
七个县,这是一个年逾七旬的老者能做到的么?还是说这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司明月斜眸,目光再一次从赵永身上移到了落后他半个肩膀的陈玄金身上。中年男子身姿挺拔,坦然地接下了她所有的怀疑。
仅此一眼司明月便不再关注于他,转而让赵永和另一位跟在严秋身边的副官陪着她附近走走,似乎是想要摆脱周边沉闷的气氛。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天和镇,入目之处皆是疮痍。
他们跨过一个个由鲜血汇聚而成的水洼,踩过已经烧焦的树枝,从死亡的一端走向了另一端,但却依旧不见任何生机复现。
走了一会,司明月看见了一根还算完好的树枝,她将其捡起来,打量着上面还没来得及张开的枝丫突然问道:“老大人,今日之战来得突然,你治下可是平安?”
赵永猝不及防听她问话,连忙挽了挽衣袖道:“承蒙王妃挂念,一切安好。”
“甚好。”司明月伸手将上面微微歪曲的枝丫扶正,而后道:“老大人,你在此做了多年县令,想来是对这块土地十分熟悉吧,本妃瞧着这枝丫可怜,不如就由老大人您选个地,也好让本妃将它种回去。”
她这句话说得突兀,但赵永却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说道:“王妃宅心仁厚,此处却有一块不错的沃土,王妃请随下官来。”jieyidazhiye.com
“你们在此候着吧。”司明月对陈玄金和那名副官说了一声,拿着树枝便随赵永离开了。
两人来到镇中的桥下,这里的河流早就干涸,露出了沉淀在河床上的淤泥。
“这果真是个好去处。”司明月笑着将手中树枝埋进了淤泥之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而在她的身侧,赵永却默默掏出了一块玉环,双手呈了上去。
“王妃,这是从今日扣下的人中找到的玉环,请过目。”
他呈上的玉环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司明月拿着它微微转动,很快就在内壁看见了几个字“淮南江氏”。
“淮南江氏?”司明月低声道,“本妃若是没记错的话,自从嫡脉的江子南四年前当上浣南道云静府的台州刺史后,已经把全族迁徙过去了么?”
“王妃所言不差,如今淮南府内已经没有江氏族人了。”赵永道,“下官也因此派人去查了户籍,发现此人早就出了江氏五服,所以不知道为何他身上会有表明江氏身份的玉环。”
司明月看了看这枚还泛着青色的玉环,忽然想起来,那位台州刺史好像与季相颇为亲近。
这两者之间说不定会有什么联系?
于是她问道:“此人犯了何事被抓?”
赵永回答:“回王妃。此人昨夜宵禁之后想要偷偷出城,被守城将士拿下了。”
“是么,这倒是有点蹊跷。”司明月说着就将玉环收进锦囊之中,“先关着他吧,待王爷到了之后本妃再去见他。别惯着,也别饿死了。”
“是。”
两人短暂交谈之后就回到了营地附近,严秋的副官已经不知所踪,倒是周清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陈玄金身边,后者低着头似乎是正在说什么。
他们熟稔的样子让司明月意外,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陈玄金受万仙楼庇护,虽然是没有身份的流民,但却也能安然生活在无间崖上。而周清崖早些年也曾四处游历寻药,两人认识再自然不过。
送走赵永,司明月正要朝着陈玄金两人过去时,一个罐子却突然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低头,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木制的罐子,封口处有着层层叠叠的泛黑封条,看上去颇为诡异。
司明月捡起了木罐,一股属于草木的清香却扑面而来,沁入五脏六腑缓解了她身上的疼痛。如此怪异的情况让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这个木罐,谁知却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她刚开口,右侧耳边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玄金突然出现在她右边,轻描淡写地拍飞了几颗朝着司明月袭来的石子。
“还……”
怪异的腔调由远及近,司明月转头,正好看见那个被大家当作痴儿当作找他们跑来,而在他的身后还追着严秋的那位副官。
这痴儿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石头会被陈玄金拦下,步伐一乱正好被陈玄金抓了个正着。
“王妃。”那副官此时也赶了过来,“您没事吧?”
“无事。”司明月看着已经被抓住人,将手中木罐递了出去,“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下令将整个天和镇的百姓送走,可是这傻子拉都拉不动,所以末将只好命人将他绑起来,谁知道……”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连带着头也慢慢低了下去。
司明月看看他又看看那还在蹬着两条腿的人,将手中木罐递了过去,而后揉了揉眉心道:“将人送出去即可,莫要伤了人。”
“是!”副官回应的声音十分响亮,抱着木罐扛着人就跑了。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景,司明月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她再次揉了揉眉心,恰好看见周清崖难得严肃着脸,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陈玄金也注意到了周清崖的模样,当下开口道:“周大夫也闻到了?”
周清崖点头,缓缓开口道:“这草木香气前清后透,仅一口便让人忘乎所以,似乎是百草香。”
“百草香?”司明月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汇,“那是何物?”
“老夫也是在一本古书上看见的,那是一种奇药,由千种毒物炼制而成,但成形后却带着草木清香,可以解百毒,故而取名百草香。可惜,药方不全,很多毒物都再也见不到了。当今世上唯一的一颗就在北方的摩洛耶王国,听说是百年前炼制的。”
“是么。”
司明月摸了摸腰间印章,又瞥了一眼方才副官离开的方向。联想起方才那人怪异的强调,她总觉得,若是周清崖没有闻错的话,她似乎是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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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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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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