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潮退去后,有太多太多曾经属于弃域的陆地重见天日,遗迹仙踪数不胜数,对此野心勃勃者自然不在少数。长明城中也不例外,即便芯烛的离世让城中人们感受到了悲恸与迷茫,但那种迷茫很快便被黑白姑娘二人的接替,与各种各样的新鲜事情冲洗消散……不是所有人都真正见过这位名叫芯烛的城主,更多人都仅仅只是听说。
曾经的城主府,焚烧得很干净很彻底,却留下了一盏依旧完好无损的小油灯。
当青衣姑娘拾起那盏油灯后,认出了那是芯烛曾经拜托她点燃的那盏油灯。
这是芯烛的本命物,一盏丝毫不引人注目的长命灯。
那油灯底部刻着一行娟秀的细小字迹。
灯名芯烛,此灯无灰。
城主府的重建得很迅速,仿佛是心照不宣,人们将新的城主府中刻意重建得与先前完全不同,仿佛在人们心中,那座屹立了近千年的城主府就代表着过去的记忆,那些记忆都是绝望的,不堪的,自然不能被保留下来。
长明城迎接着崭新的未来,不会为老旧的过去留下什么一席之地。
芯烛将黑白姑娘二人教的很好,她们很快便成为了长明城新的主心骨,接替了芯烛曾经的位置与职责,熟络起了那些繁杂冗多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随着曾经遮天蔽日,似乎无穷无尽的浓雾褪去后,除长明城外,还有数不胜数的仙门王朝如雨后春笋般在弃域中冒出,王朝城镇扩张吸纳,修仙人们如同蚁群般散入各处,寻求那些被埋藏千年的机缘仙踪,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矛盾也是随之频繁而出。
而弃域的最引人瞩目处,长明城的新王,为弃域剑开生门的那袭青衣,却是沉寂下来,没有半点声音。
在那座朴素的府邸中,就连侍女都不存在,只有那黑袍剑仙与青衣同住。
于夜深人静时,青衣一人来到庭院中,身着单薄素衣,盘腿坐于庭院池水中,身前三柄长剑出鞘横放。
不知何时,左荀给予她的第三枚锦囊悄然无息地开启了,那上面不是什么劝诫警句,而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那是左家剑冢独有的养剑之术,与此同时,还有一柄来自万里之外,万重山脉玉璃山的传信飞剑。
飞剑来自齐苒,是一篇简短的书信,信中内容并非是质问封印的破碎,而是简单的祝贺,祝贺夏大剑仙终于如愿以偿,并提了一句,先前青衣委托她在那黑鱼池中挂着的委托已经被人接下了,接下挂牌的人不是左家剑冢的人,是一位上五境的捕鱼人。
信中最后,简单描述了一下妖域现如今的处境,与左诸烟想象中不同,没有生灵涂炭,反而是灵气愈发充沛满涨,那浩瀚黑潮如同消失在了那破碎的封印之中一般。青衣反复看着那短短一篇书信,她知道齐苒不会在这种无趣之处说出什么谎言,但又难以理解妖域与弃域的差别究竟为何如此天差地别。
倘若当真如此,那先前那一代又一代的牺牲与绝望,又有什么意义呢?
青衣不知道,她只能将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巩固境界之上,以身养剑,以魂哺剑,由心湖起始,流走那养剑之术,借以消化那些心湖之中形如通天之柱的流窜气运。
即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当青衣真正流转那养剑之术时,她才彻底明白了为何左家之人规矩那般严格,也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森凉严寒,那无孔不入的寒气仿佛丝丝嵌入骨髓,仿佛无数细针在肌肤上慢慢刮蹭轻挑,缓慢而绵长的苦楚几乎吞噬了她的所有神智。她万阴鼎炉的体质更是雪上加霜,使得她永远不会因为极寒而麻木知觉,随着严寒侵扰,反而愈发清晰。
无论是苍白如纸的脸颊,亦或是微微发颤的娇躯,都出卖着青衣此时究竟有如何难熬,但她依旧尽可能地放轻声音,不想让还处于熟睡中的夏藉察觉她此时的痛楚。
唯一所幸之事,便是养剑时并非像运气时那般需要聚精会神,青衣尽可能地放空着思绪,借以消逝这难熬的时光。也许一炷香,也许两柱香,左诸烟从未察觉过时间能过得如此煎熬。
待到那如潮水般起伏的苦楚彻底褪去时,诸烟刚刚睁开眼睛,便是看见了同样坐于岸边的黑袍剑仙。
黑袍女子并未说什么,只是将因脱力而难以独立站起的青衣姑娘抱起褪去衣物后,放入了早已烧满炭火的巨大木桶之中,木桶中药液气味苦涩,水温依旧滚烫,诸烟怔怔地望着药桶下燃烧着诸多木炭,不知道师尊究竟是什么时候发觉她没有睡眠,也不知道在等待她修行结束前,究竟为这药桶添了几次柴。
她将下巴轻轻放在木桶边沿上,微眯着眼睛,药材之中的炎热气息逐渐闯进她的经脉之中,那是一种奇妙的感受,她的肌肤冰凉又炎热,但是并不难熬,那温热深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眼神逐渐朦胧了起来。
黑袍女子将一切收拾好后,刚准备离开,她的长袖突然被抓住了。
青衣姑娘看着自己抓着那黑袍长袖的手,脑海中的昏昏沉沉着实让她难以分辨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只觉自己脑海中仿佛有两个人在吵架,她又想让夏藉留下来不要走,又难以开口说出话语,一股子莫名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用着那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黑袍,白皙脸颊因为滚烫药桶的炙热而微微泛红,原先那股子清冷也变成了迷茫和期待。
直到这时,夏藉才有了一种极其清晰的感觉,眼前的这个早已褪去稚气的女子,就是自己当初捡到的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小可怜。
她指了指自己,问道:“你是想要和我一起洗吗?”
看着诸烟点了点头,夏藉轻咬红唇,刚准备脱下那墨色衣袍,便是看见了趴在药桶边沿上看得目不转睛的青衣姑娘,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指尖轻点她的脸颊,说道:“闭眼。”
诸烟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但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又是出卖了她,夏藉懒得继续揭穿她的心思,将衣物褪去后便也坐进了药桶中,药桶其实并不算小,坐下两人后也只是微显拥挤。
夏藉望着眼前紧紧盯着自己的青衣姑娘,她的目光是那般干净信任,像小猫小狗的眼睛,让夏藉感觉心都软化了下来。jieyidazhiye.com
“我看到你了,”青衣姑娘说道,她将整个身体都泡在了药桶中,只露出了一个脑袋还在水面上,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不仅仅在那里,在之前,就已经看过了好几次,最近还做了很多的梦,都是你之前的,那个世界里的梦。”
她讲着自己看到的梦,有那家医院,有暴雨中的车站,有孤零零的生日蛋糕,有一个人的毕业典礼……她口中的那些事情,夏藉其实已经大部分都记不清晰了,她只是安静倾听着眼前青衣姑娘的讲诉,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认真地观察。在她印象里,诸烟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从未说过这么多话过。
诸烟慢慢说道:“我总是想,当师尊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有一种归属感,感觉不管住在哪里都是家,不会觉得迷茫也不会觉得在虚度光阴。”
“但是师尊呢?”
“我总觉得师尊也是迷茫的,我希望师尊能在我身上找到归属感。”
诸烟抬起手,慢慢穿过那空气中弥漫的袅袅白雾,一点点伸向眼前的女子,她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在面对一样极易破碎的事物般小心翼翼,温香软玉紧密贴合后,她将下巴放在了夏藉的肩膀上,眯着眼睛,低声轻喃:“师尊可以信任我吗?”
夏藉抱着怀中的女孩,身体有些僵硬,那是一种她前所未有过的奇妙感受,像满涨的秋池,稍加晃荡便洋溢而出,水液顺着弧线向下蔓延,她凝视着那弧线,初生花苞在昏暗中一点一点绽放开来,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有些口干舌燥。
女孩开口,嗓音有些沙哑,让夏藉想到了棉花与丝绸或是其他更加绵软的事物:“师尊,可以亲亲我吗?”
平静水面逐渐升高,蔓延,于无处不在,夏藉抬起脸,望着眼前的女孩,她双手捂着脸,想说师尊亲错了,但又被略带哭腔的低吟压过,夏藉并没有放过她,伸手握住了女孩那纤细的手腕,将其放于头顶。诸烟昏昏沉沉,她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羞人的话语,只觉四面八方而来的潮湿白雾将她包裹,像是一只在海面颠簸的小舟,时而向下坠去,时而又被甩到浪尖。
她听见女人轻轻念着她的名字,嗓音低柔。
她感觉自己也许快要死掉了,但又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活着。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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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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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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