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下擂鼓不断,根据场中的局势随时变化着鼓点。
徐文徹坐在场外,有些形单影只,他鞋湿透了,太阳穴被震得突突跳。
封天靳在场中风光无两,压根忘了他的存在。
直到徐文徹的侍读跑了进来,封天靳这才想起什么。
他猛地一拉缰绳,“吁!”
他的脸映在阳光下,有汗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淌过凌厉的下颌线,又顺着高耸喉结浸湿立领。
鞍下大马还未尽兴,打了两个响鼻,蹄子踏在地面不安分的踢动,只要驯服它的人一声命令,它似能立刻冲翻其他马匹。
众人见封天靳停了下来,也都纷纷勒马驻足。
封天靳骑马走向场边,在徐文徹身前停下。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换好鞋,徐公子替我上场如何。”
尾音没有上扬,不是征求,是直接发话。
徐文徹正拉着靴帮子,闻言身体微僵,脸色有些难看地抬头。
“世子的马,我、我驾驭不了。”
“呵。”封天靳嘴角一侧微翘,眼底满是戏谑,“我也没说让你骑。”
我封天靳的东西,别说人,就算是一匹畜生,别人也休想惦记。
“叫你侍读牵匹适合你的。”封天靳不再看徐文徹,拉转缰绳调头,背对人又撂下一句,“徐公子动作利索点,那些人可不耐久等。”
今天这场中陪他打马球的,可不是书院里那帮公子哥,全是膘肥体壮的教头。
练这弱鸡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些。
出了骑射场,封天靳眉头依旧拧着。
那家伙找不到人就不会来找他,还真是打算乖乖研一下午墨?
封天靳径直去了起云轩,舒蕊也就对这一处敞轩熟悉,可扫视茶室一圈也没看到那只娇小身影。
眉峰紧蹙,封天靳阔步踏上一旁阁楼。
那家伙不会蠢到一直在里面等?
他推开最里间的房门,几乎没特意寻视,仅凭直觉便一眼看到缩在纱门下的一角衣摆。
还真是……药石无医。
“嘭!”
封天靳跨步,一脚回踢上门。
坐地上的人惊地探出个脑袋,迷迷糊糊的眼神似刚睡醒,脸颊红扑扑的。
真是哪都能睡着。
封天靳刚起的火又消了些,他信步走过去,就这么俯视着,准备说点什么让那家伙清醒的话。
就见,依旧迷糊着的人,缓缓朝他抬起两只胳膊,仰着脑袋看他。
这是……
要他牵?
他可不惯这种臭毛病。
封天靳蹲下身,睨着舒蕊,故作嘲讽地冷笑着。
他横抱双臂,完全没有伸手的意思。
然而,下一瞬,有两只胳膊软绵绵地搭上他的肩膀,其中一只似放不稳,揪着他的立领最后又笨拙地勾上他的脖颈。
封天靳眉毛一挑,就要推开作乱的人。
然而不等他挥手,一抹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袭来。
封天靳瞪着双眼,薄唇紧抿,似还不相信竟没躲过这么拙劣的偷袭。
可随即,鼻息间便被少女清甜的馨香打断思绪。
暖呼呼、软绵绵的。
勾得人很想发火,又不舍推开。
突然,那眼尾嫣红的人似很委屈,轻衔他下脣的脣瓣嗫嚅了几下,那对被长睫覆盖的眼睛便涌出泪来。
打湿的睫羽轻颤,然后缓缓抬起,露出水洗过的迷离黑瞳。
封天靳正盯着那双眸子失神,随即感觉温软的触感离开脣面,他不禁低下头微偏着视线去寻。
只见,小巧琼鼻下,一张花瓣嘴带着熟悉的软糯哭腔,微微翕合。
“别不要阿蕊。”
……
窗外阳光正好,柳树成排,挡住水塘上空半挂快要消散的雨后彩虹。
窗内光线柔和,空气里本没什么浮尘,可随着几声震动,从窗棂透下来的暖色光线里,便多了一些飞絮。
小憩在隔壁的沈少斌困得眼都睁不开,他昨晚在外浪了一宿,今天准备在书院这种清净之地,净化下心灵。
然而,此刻他实在忍不了了。
沈少斌从罗汉椅上爬起来,连打了三个哈欠,这才一脸讨债相的走出房门。
他径直推开隔壁房门,斜睨着里间那扇纱门,边打哈欠边走过去。
随后扒着门缝用力拍了几下:“里面抄家呢,还有完没完。”
里间瞬间动静全无。
沈少斌歪头对着门缝一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舒蕊的半个脑袋,他登时有些疑惑。
封天靳的书童?
这是趴在榻上偷懒?
“出去!”
突然,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响起。
沈少斌吓得犹如触电,赶紧松开扒门缝的手。
封天靳?
这他娘午休时间搁阁楼里揍书童呢,刚刚吓死他了。
书童不会是死了吧?
沈少斌一边挠头一边往外撤,走着走着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再听听里面动静,他赶紧接住自己下巴。
“书童、封天靳……”
“封天靳、书童……”
反复碎念几遍,他已经走到房门外,把门合拢后就下意识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一脸不可思议。
半晌才低叹一声:“这他娘的可太会玩了。”
沈少斌顿时觉得他上京城第一浪子的名号不保。
这世子爷是什么时候转的性子?他居然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沈少斌腿都坐麻了。
门忽然从里打开,他差点后仰倒下去,手刚撑着地,两坨不明物就砸到他怀里。
“拿去烧了。”
头顶传来封天靳暗哑的嗓音,这语气沈少斌听了都有些头皮发麻。
他瞥了眼怀里的东西,就是普通两只香囊,不过细看好像也不普通,其中一只绣功有点一言难尽。
不好看丢了便是,费什么劲去烧?
沈少斌撑起身子看向封天靳,顿时更加不明就里。
封天靳这到底是发怒呢,还是慾求不满?
“不烧可以,陪我打马球。”封天靳看着沈少斌欲言又止的神情,极其不耐道。
沈少斌一听打马球,赶紧认怂,“烧、烧!马上就拿去毁尸灭迹。”
话没说完,就抓着那两个香囊扭身跑了。
……
位于书院北侧的一大片平整场地上,徐文徹实在是遭不住了。
他手脚发软的被马颠着,今儿早饭吃得少,午饭还没机会吃,一直捱到现在早就体力不支。
远远的,他看到世子的身影,顿时长舒一口气,对小四招手。
小四也瞧出自家公子状态不济,又不敢贸然叫停比赛,此刻见公子这手势,自然是知道公子要他扶着下马。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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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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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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