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经历了一整日的兵荒马乱,也确实困了。
她慢慢把眼睛合上,忽然,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中缓缓流出。她心下一凛,下意识将手伸过去摸了摸,只摸到一片粘稠的,带着腥味的血。
少掌柜慌了,想出声喊人,谁知才张口,就哇地吐出一大滩鲜血来。腹中后知后觉生出如火烧般的灼热感,她干呕一声,难受地摔倒在地上。
牢房的地上铺满了干稻草,并没有生出什么大的动静。少掌柜艰难地手脚并用爬到栏杆前,大力拍打铁栏杆,企图借此吸引来狱卒的注意力。
她意识到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流逝,恍惚中,她听到了脚步声。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少掌柜在牢里中毒倒地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容璟的耳朵里。彼时,他正在给苏子言看扳指。
“这是云舒在喜甜坊里发现的,这扳指我瞧着眼熟,但实在想不起哪里见过,你看看。”
“啧,果然啊,”苏子言揶揄地看了他一眼,“这赐了婚以后,就是不一样,连称呼都变了。”
容璟脸色未变,只是耳尖有些微红:“跟你说扳指的事儿,你耳朵在听什么。喏,给你。”
苏子言接过,笑意收敛,切换到办案状态。
“这扳指我瞧着眼生,不过玉倒是块好玉,一看就是上品,加上你说曾见过的,多半这玉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贵。”他将扳指对着光,细细查看。
“不错,”容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喜甜坊草菅人命,黑店也好,地下黑暗组织也好,这在南朝,算不得什么大案。但敢草菅权贵的命,这就不是衙门能管的了,何况,衙门竟还包庇纵容。”www.jieyidazhiye.com
“你的意思是,那个幕后之人,兴许权势滔天?”苏子言根据他话里的意思,猜测道。
“是,”容璟应了声,“我甚至怀疑,那人借由喜甜坊,在众人的眼皮底下,铲除异己。这也是为什么,他费尽心机,把喜甜坊抬到这么高的位置。”
倘若有人无故失踪,失踪前最后到过的地方是客栈,是花楼,是赌场,那么负责审理此案的官员,一定会去这些地方,仔仔细细地派人搜寻。
原因无他,刻板印象。
花楼,客栈,赌场,本就是事故高发地,在这些地方发生意外,常人第一反应是此地有问题。
但,若是换成糖果铺子呢?
那反应就会截然不同。
糖果铺子对应的刻板印象是童心,美好,甜蜜,似乎天生就与任何的阴暗没有任何牵扯。
而喜甜坊的地位越高,平日里踏足的人,也就越少。高昂的价格筛选掉了一大批没有购买力的百姓,无形中又满足了那些皇宫贵族们的虚荣心。
因着身份尊贵,他们并不会亲自踏足,而是派身边下人过来购买预定。下人身份低微,即便听见什么异动,也不敢多管闲事,匆匆就走了。
只是那幕后之人估计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喜甜坊竟然另有主人,那喜甜坊的少掌柜,着实不聪明的些,兴许是鸠占鹊巢久了,就真以为这是自家地界,学着他人的手段关押胁迫,这才事情败露。
苏子言的眼底闪过一抹深色:“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如你所说,位高权重了。南朝能做到的人,无非也就那几个一二品大臣,以及皇子。”
皇上有另外替他效力的机构,不必麻烦外人。
“大人,大事不好了!”侍卫快步跑进屋。
“什么事?”苏子言收起扳指,问。
“今天下午抓来的犯人,在牢里畏罪自杀了!”
“什么?”
“什么!”
容璟和苏子言的脸色俱是一变,两人对视一眼,不敢耽搁,快步朝牢房走去。
可惜,已经迟了。
大理寺里有专门的大夫,狱卒将此事告知巡逻侍卫后,一个去告知苏子言,一个去请了大夫。
少掌柜就躺在地上,口鼻处全是黑血。
大夫伸手翻了翻她的眼皮,见瞳孔放大到最边缘,失去焦距,叹了口气:“已经死了,没救了。”
恰好此时苏子言进门,闻言一怔:“她应该刚服下毒药没多久,这会儿把毒逼出来,不行吗?”
“不行,”大夫摇了摇头,“她服用的是烈性毒药,毒发很快,毒性巨大,没有生还的可能。”
串联关键人物的人证,就这样没了。
苏子言紧了紧拳头,大意了。
原以为掌柜在外面,少掌柜被关在里面,深陷危险的应该是前者,没想到,竟然是后者。
“大理寺里的人,都是经过层层挑选,并且知根知底。狱卒每三人为一班,时时刻刻看守,说句铜墙铁壁也不为过,犯人竟然就这么没了。”
容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旁的狱卒见事关自己,坐不住了,支支吾吾地辩解道:“兴许是她自己畏罪,服毒自杀。”
“不可能。”容璟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她的母亲还在外面,而且她若是打定主意要寻死,有那么多机会,独独等吃了饭再死?”
狱卒不说话了。
都要死了,谁还在乎这最后一餐饭呢。
——再说又不是什么好菜。
“查。”容璟冷声道。
苏子言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此事必须要查,大理寺的存在,就是为了公理二字。无惧任何人的压力,只为讨回公道。
而现在,竟然有人敢在大理寺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公然杀死未经审问,未经定罪的犯人。此事若是不彻查,不将人揪出来,只怕是后患无穷。
“将今夜送饭的狱卒通通叫过来。”
苏子言一声令下,侍卫立刻就出动了。
送饭的狱卒只管送一日三餐,晚餐时近宵禁,送完就都归家去了,并不会留宿在大理寺中。
大理寺的人不必遵守宵禁的规矩,侍卫很快赶到狱卒家中,却见满地的鲜血,和横斜的尸体。
家中四口人,竟无一个活口。
“禀大人,那狱卒的老母,妻子,还有孩子,都被一剑封喉。而狱卒的制服,不知所踪。”
苏子言听着下人的来报,气得碎了一个茶杯。
“真是狠毒啊,竟然连老人和孩子也不放过。看来,突破口,只剩下那个伙计和碧玉扳指了。”
容璟不赞同地摇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那个伙计,应该不知道幕后之人的身份,否则,早被一并除掉了。那个伙计多半只知道他们少掌柜在和一个大人物做交易,旁的一概不知,没有用处。”
苏子言细想了想,确实有道理。
那个送饭的人,明明有机会同时除掉伙计和少掌柜,最后却只对一个人动手,留下了另一个。
“他有那么好心,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我们,伙计是不知情的局外人,是从犯,却不是帮凶?”
容璟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不,我想,不是因为好心,而是挑衅。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想杀哪个就杀哪个,他在嘲讽我们无用。”
苏子言想起之前的槐河一事,迟疑道:“会不会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左相所为?”
容璟心里也没有具体的猜测:“那就不知道了。毕竟,需要铲除异己的人,可太多了,而位高权重的人,也并不在少数,我不敢下定论。”
下了定论,心中天平难免就会偏颇。
继而,一叶障目。
“我会派人去审问那个伙计,至于这个碧玉扳指……既然它的主人把它藏得那么好,就说明不想让外人发现,那我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去查,只能暗地里想法子查,可能需要不少时间。”苏子言道。
容璟淡淡地应了声:“我明白。不过,我给你指条路,你最好先把这两年城中失踪的人都罗列下来,在筛选出有钱有权之人,应该能省力些。左右这案子的线索断了,好在喜甜坊这个窝点也已被发现,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新的受害者,那就慢慢查吧。我最近应该也要忙春闱的事,抽不出空。”
春闱的日子越发临近,苏子言想到了什么,叮嘱道:“这是你被封为太子后,着手处理的第一件大事,可得好好干。万不能出纰漏,也要当心有心之人在背后出阴招,使诡计。万一这事儿办砸了,回头皇后那边,估计少不了阴阳怪气。”
苏子言和容璟共事那么多年,亦君亦友,加上未婚妻和容璟的未婚妻又是好友,自然站队他。
“我明白。”他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谢云舒的脚踝骨扭了,他放心不下,总时不时想起这事,便在离开大理寺后,飞身去了将军府。
揽月楼离摘星阁不算远,他运轻功进去,没惊动任何人,几个翻身,就到了主屋的附近。
原以为漆黑一片的主屋,此刻却点着一盏小油灯。
一灯如豆,只氤氲出微弱昏黄的光。
容璟轻轻推开窗柩,侧身跳进去,动作如猫一般轻巧。
屋里烧着炭盆,一丝呛鼻的烟也无。只见心心念念的人儿,此刻手捧书卷,正津津有味地看着。
“什么鬼,这女主怎么想的,这男的摆明了是要脚踩两条船,吃锅望盆,渣了她啊,竟然还上赶着原谅。啊,美女什么时候能有点骨气嘛!”谢云舒不满地嘟嘟囔囔,而后又翻到下一页继续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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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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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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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犯人死了免费阅读.https://www.jieyidazhiye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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