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阁内烛火闪耀,半柱香的时间,一团跳跃的火光映在陈旧的门框上,三个被拉长的影子单薄而孤寂。
“富贵,这下你可以高高兴兴的去喝孟婆汤了吧?”四喜一边把手中的纸钱丢进火盆里一边笑着说。
“富贵,咱们的主子为了给你报仇雪恨被殿下误解,被锦侧妃使绊子,被皇后娘娘质疑,实属不易,你可得记着这份情。”蔺嬷嬷沾了沾眼角的泪水自言自语的说。
“不需要!”
周墨跪在蒲团上凝视着富贵的灵牌说,她回想起胖乎乎的富贵还贪吃,失落的说:
“富贵,这辈子你这辈子太苦太过短暂,希望孟婆能在汤里面加点糖,如果你能去我那个世界就好了,那里没有奴才只有人民,你想怎么玩,怎么吃都行,开心就好。”
四喜听着周墨口中的美好很是向往,想问点什么,欲言又止,拿起手边的纸钱全部放进火盆心想:不论走到哪里,银票少不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蔺嬷嬷拿起酒壶往地上倒了一些:“富贵,一路走好!”
周墨带头,磕头、作揖,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虔诚和祝福。
蔺嬷嬷扶起周墨语重心长的说:
“世间哪有主子跪奴才的道理?您虽然没有把我们当奴才看但再怎么着您也不能跪。”
“跪,于外人而言是礼数,于我们而言是感激,如果不是富贵,我们能否活在人间尚未可知!
除了跪拜,我想不出别的法子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了。”
周墨的这番话说到了所有人心坎上了,他们是找到凶手,是给富贵报了仇,可是富贵不在了,他们想报答富贵,已经没了机会。
沉默之后,四喜掀开帘子,雪下的太大连院子里的路都看不清,见此景象,他被吓了一跳: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雪怎么下了这么大?”
“这里连把伞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要回韶华殿还得走上一段路,这么大的雪,太子妃冻着了怎么办?”
蔺嬷嬷着急的说。
一阵冷风灌进周墨的脖子,她打了一个哆嗦往貂裘斗篷里缩了缩,抬头仰望银装素裹的参天大树竟多了些许妩媚,一阵微风刮来,打破了雪花下降的既定路线,雪花猛然散开没了束缚撒了欢。
她情不自禁的将手伸了出去,毛茸茸的雪花落在温热的手心,它们似乎也在贪恋一时的温暖不愿融化。
无意间,周墨透过指尖看到院子里那扇半开的门缝处似乎有人,晃动的身影,时隐时现的衣角,她纳闷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门口传来,一阵阵摩拳擦掌的声音,四喜将周墨护在身后警惕的环视一周确认院子里没有埋伏的刺客,这才对蔺嬷嬷说:
“嬷嬷,你护着太子妃,我去门口看看。”
“小心些。”
蔺嬷嬷还是不放心,因为她和四喜站在一侧看不到门口的位置,所以她并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
周墨望着门口的方向发愣,复杂的神情让蔺嬷嬷捉摸不透。
四喜踩着厚厚的积雪,伴着咯吱咯吱的声响,小心翼翼的藏在门口探出了脑袋一看,这才恍然大悟,不敢惊动太子雅兴,悄无声息的退了回来。
他走了几步,抬头看到太子妃似乎在看太子殿下,又转身走了回去,蹑手蹑脚的把半开的大门全部打开。
只见,百里玉左手提着一坛酒,右手握着一柄寒气逼人的利剑,身穿象牙白银线刺绣直裰,云水蓝刺绣绸缎外袍,毛茸茸的赤狐大氅被踩在脚下,跌跌撞撞的在雪中走着。
不知是因为早前喝的太多还是刻意视而不见,他似乎并未发觉屋檐下的周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弯着腰,右手的剑着地支撑着他的重心。
左手高高扬起酒坛往下倒,从坛子里散发出浓烈的酒香味,一些酒灌进了口中,还有一些顺流而下,任凭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直到酒坛空空如也。m.jieyidazhiye.com
“咣当!”一声,酒坛被扔在身后,碎了。
他手中的那支利剑拔地而起,一记干脆利落的扫堂腿,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厚厚的雪被惊起,形成一道旋风在他的周身盘旋。
周墨目不转睛的看着百里玉的一招一式,原本以为他借着酒劲在她面前耍酒疯而已,可看着看着,她似乎看出了门道。
此时的百里玉一分为二,自己在跟自己对话、较劲,利剑出手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仿佛要斩断他和她的所有关联,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划过之后,回首看向那条界限,他眼神中的落寞和不忍,终究无法说服自己潇洒的转身,趁那个倔强的自己还未觉醒,一招干净利落的凌波微步将“界限”毁了个干净。
“界限”是毁了但心中的千千结怎么都解不开,自己跟自己怄气,时而如苍松,负手而立,时而如白云出岫,逐日而上,最后的那一招大有一剑落九雁,独劈华山之势。
因为用力过猛,落地不稳,被脚下的积雪一滑,他整个人仰面跌倒在了大雪之中,他的脸埋在雪中侧头看向周墨。
这样犹豫不定的百里玉是周墨不曾见过的,以前看他的眼睛总是透着坚毅,此刻,他好像关上了心门,还上了锁,百步之外竖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将她挡在门外。
她的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是失望,也不是难过,有些压抑,有些沉闷,也许百里玉看到了她的异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她很生气,转身就往内室走去。
“太子妃,殿下好像喝醉了,这么大的雪,太子妃你还是过去看看吧?”蔺嬷嬷小心的问。
“当初是我们多管闲事招惹了他,如今还是袖手旁观的好。”周墨冷冷的说。
四喜爱莫能助的看了太子一眼,把找来的手炉递给周墨说:
“太子妃,要不今儿就在这里将就一晚,明一早再回韶华殿?”
周墨点了点头。
这时,大门口传来小礼子和静姝,火急火燎的叫喊声:
“殿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百里玉一动不动的看着周墨的背影,终究是他放不下罢了。
小礼子着急了跪在太子的身边说:
“殿下,您快随奴才回思忧殿沐浴更衣,皇上急召您入宫有要事相商。”
无奈之下,静姝和小礼子合力把太子从雪坑中拽了出来,拍了拍他身上的雪,撑着伞,扶着太子往思忧殿走去。
蔺嬷嬷点灯、收拾床铺,四喜搬进来一个铜炉,又找了一个火盆正在生火。
周墨百无聊赖,坐在靠窗的榻上,不经意间将窗户推开了一点,望去,门口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个他躺过的雪坑,总算是回去了。
溜进来的冷风把四喜刚刚打着的火折子吹灭了,四喜赶忙起身走了过去把窗户关了个严实还说:
“太子妃,你先忍忍,火马上就生好了。”
“嗯!”
周墨看到桌上的书,想起当初被蔺嬷嬷强制授课的那段日子,虽然清苦但活得真实,不像现在每一天仿佛活在梦里。
四喜生好了铜炉,火越烧越旺,屋子里瞬间暖和起来了,蔺嬷嬷铺好了床,便问:
“太子妃,时间不早了,你上床歇息吧!”
“嬷嬷,我不困想看会书,你们先去睡。”
“要不,我们坐在这里陪陪你?”
“嬷嬷,这些日子我们大家被锦侧妃搞得心神不宁,现在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你还不珍惜?”
“也好,那我和四喜就下去了,有事你喊我们。”
“嗯!”周墨看向四喜问,“你们屋里头有没有火炉?没有的话,火盆你端过去,嬷嬷和我睡。”
“当然有了。”蔺嬷嬷笑着说,“正如您所说冷月阁是我们的老巢,内务府发放过冬的物件时,四喜早早的就给冷月阁备下了,我呢?时不时的在厨房放一些新鲜的食材,这下派上用场了,明儿一早就能给你做好吃的了。”
“还是你们深谋远虑,嬷嬷,半夜也不要起来看我,睡个好觉,因为我也会一觉睡到自然醒。”
“好……”蔺嬷嬷宠溺的笑着。
四喜在铜炉里加满了柴火,又在火盆里加了一些,收拾妥当之后,这才和蔺嬷嬷两人退了出去。
昏暗的烛光下,周墨翻了几页泛黄的书籍,不自觉的侧头静静的听着外面没有任何动静,脑海里浮现的画面还是百里玉那委屈、愤怒、幽怨、带着几分恨意的眼神……拍了拍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乱想了,可没一会又想起百里玉倒在雪地的场景,不禁遐想:
她隐约听到小礼子说皇上紧急召见百里玉,半夜三更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无非是,整治了锦侧妃惹得皇上不高兴了,所以亲自问话?
有事也应该是朝中事务,皇上只能对太子说的话才会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同太子商议,这样的话无非是戳戳是非,哪个臣子不老实有谋反的征兆?又是谁贪赃枉法?
如此一想,应该没什么事,困意来袭,合上书籍,下地,掀开幔帐,躺进被窝,盖上厚厚的棉被,浅浅的睡去。
后半夜,雪还在不停的下,院子中央的那颗高耸入云的常青松上落满了厚厚的雪,墙根下光秃秃的枝干因为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折了。
周墨被惊醒了,空荡荡的屋子没有其他人,书案上新换的灯盏才滴了几滴蜡油,翻了个身闭上了眼,脑袋却不停使唤怎么都睡不着。
起身,倒了一杯茶水,边喝边走到窗前,推开了一扇窗,雪静静的下着,覆盖了之前的脚印就像不曾有人来过一样,门口挂着的那盏灯孤零零的在微风中飘荡。
微冷,伸手关窗,好像被冻住了一样,扳不动,放下杯子,双手一使劲才拉了回来就在合上的一刹那,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门口,心猛然一震。
本就胆小的她,心想赶紧关窗喊四喜和嬷嬷,可手不听使唤又推开了窗,只见,身穿银色盔甲,笨重的头盔之下是那双熟悉的脸。
百里玉面无表情平静的看着窗前的周墨,整装待发之际他还是忍不住来这里看她一眼,有很多话要说,希望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她能韬光养晦不要跟父皇、母后正面冲突,也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不要再被关进去,可一想到,他在与不在于她而言无足轻重,她足以应付一切。
在周墨还未反应过来时,毕廷尉穿着跟百里玉一样的装备把百里玉叫走了,门口依然空空的,除了那几个深深的脚印证明有人来过之外,一切如旧。
周墨来不及思考只因脑海中的盔甲,不顾一切急忙冲了出去,积雪太深,她只穿了一双单薄的绣花鞋,双脚陷入其中,眼看就要没过小腿了,好不容易拔出来又继续往前走,短短的几步路走了很久,等她站在大门口时,百里玉早就不见踪迹。
“太子妃,你这是怎么了?”
蔺嬷嬷披了衣裳刚走出来就看到周墨穿着一件单单的里衣迎风站在大门口,赶忙跑了过去,把自己的衣裳披在她的身上。
“嬷嬷,刚才我看到百里玉穿着盔甲站在这里,他为什么会穿盔甲?”
“太子妃莫不是你看错了?眼下正值寒冬,天朝境内并无战事,殿下怎会身披盔甲?”
说着,蔺嬷嬷连哄带骗的把周墨带到屋子里,双绣花鞋滴着雪水,周墨的脚就像冰块,蔺嬷嬷急忙把她的脚塞进自己的肚子上。
“嬷嬷,别呀!我放在火盆上烤。”
“那不能,放在火盆上烤暖和了,没过一会你的脚就痒的受不了,还会生冻疮。”蔺嬷嬷执意不肯到,周墨只得作罢。
“快把被子披在身上。”
周墨乖乖的把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心不在焉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妃,你心里放不下殿下,为何不找他说个明白呢?”
蔺嬷嬷知道太子妃心里不是没有殿下,只是在刻意控制自己的情丝,都怪他们连累了太子妃。
“他是子……”话说到一半立马改口,朝门外喊道,“四喜……”
“在!”四喜在外屋等候多时。
“你去打听打听,宫中、宫外,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是,嬷嬷,我这就去。”
四喜打着灯笼,推开门走了出去,周墨悬着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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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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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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