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落在不远处墨折离眼里,面上一闪而逝的复杂之色。
芜寒:“娘。”他一直都知道,村里的小孩都会骂他和妹妹是杂种,是娘不知检点生下的。
芜悠紧紧搂着芜芊尘的脖颈,哭得大声,却也没有说一句话。
芜芊尘脸色黑沉得可怕,“发生了何事?”
芜寒大颗眼泪不断往下掉,摇着头。
“说。”
芜寒被娘亲的态度吓了一跳,眼底涌上委屈,指着大哥哥方向,“娘,爹去哪里了?大哥哥问我们,爹是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爹是谁。”
芜悠松开搂住芜芊尘的手,看着芜芊尘眼底难过之色浮现,“娘,他们,他们说我和哥哥是狗杂种,不干不净。”
芜芊尘阴冷的神色一顿。
这两个孩子的确是这原身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然而那一夜在山上发生了什么?这原身没有任何记忆,她这个后来者就更不得而知了。
心里叹了口气。
孩子还小对这种话题尤为敏感,很多成年人都以为孩子小什么都不懂,然而却是恰恰相反,幼小的心,才是最纯粹最真诚,喜欢和爱都是最为直接。也造就了弱小而敏感。
芜芊尘将两小家伙搂进怀里,放低声音,“乖,你们不是杂种,你们是上天送给娘最好的礼物。”
芜悠:“娘,爹去哪里了?为什么我和哥哥都没有见过?”
芜芊尘眉毛微挑,冷冷道:“你爹被狗咬死了。”
芜寒芜悠一愣,哭得更凶了。
芜悠:“娘,爹被狗咬死了,好可怜。呜呜~”
芜寒:“娘,爹一定很疼。”
不远处,听到孩子伤心的哭喊,墨折离脸色更黑了。
狗!咬!死!了!
本王何时被一条畜生咬了?
压下心口里的郁结,墨折离手握成拳,隐隐听到骨骼咔咔声响。
墨白闻声一愣,他方才都说了什么?他怎么可以做这么混蛋的事情。自责道:“二叔,我方才不应该提及孩子的伤心之事,这俩孩子这般天真无邪,想不到其父竟然这般悲惨,让畜生给咬死了。”
墨折离冰冷视线看向墨白,似笑非笑。
墨白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二皇叔怎么了?他做了什么招惹到二皇叔了?
他的记忆快速来回翻找,他没做错什么啊?二皇叔为什么这样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似的?
墨折离冷冷一笑,“回去,急训一月余。冷一记下。”
一旁的冷一,拱手领命:“是,主子。”
墨白无语凝噎:“……”默默为自己点上三根香,他可以肯定,他方才一定招惹到二皇叔了。
急训啊!非人哉的急训,看来,本殿下,命休矣!
这边。
芜芊尘看着哭的伤心欲绝的两小只:“……”
她说错了吗?能干出这种事来的男人,tmt就得送去化学阉割了。
她即便是有心想给原身报仇,那也是大海捞针,都过了这么多年,案发现场都长霉了,她再厉害也无计可施。又不是现代可以通过生物基因寻找。www.jieyidazhiye.com
眼下,她也没办法跟孩子解释,心思一转,借着布包掩饰,取出两个鲁班锁。
“别哭了,给你们玩个好玩的。”
说完,快速地拆开鲁班锁,又极快地组装起来。
芜寒抽噎着看着芜芊尘。
芜悠抹了抹眼泪,一眨不眨地看着娘亲手里的木条子。
这个鲁班锁又名六子联方,古人也称为莫奈何。是鲁班为了测试孩子的聪明程度做出来的。她本想拿魔方,但是魔方是现代的产物,只能在空间里玩。在外面只能玩相应于古代的东西。
然而芜芊尘并不知道。
方才芜寒芜悠哭着跑回来的时候,把两串九连环扔在了墨折离身边。
两小家伙已经把自家娘亲暴露了。
芜寒接过娘亲手里的木条。“娘,这个是什么?”
“莫奈何。”
芜悠念了一遍:“莫奈何?”
芜芊尘点头,揉了揉两小只的脑袋,嘱咐一句:“你们俩乖乖在这里玩。”
芜寒不解:“娘要去哪里?”
芜芊尘笑得温和:“乖,娘一会儿就回来。”
芜寒点头,坐在芜芊尘用草铺的席子上,两小家伙玩得很认真,伤心难过什么的忘记得一干二净。
不过大哭过后还是有后遗症,两人时不时地抽一下,吸了吸鼻子。
芜芊尘拿起一旁的铁棍,朝刀疤男而来。
走到刀疤男两米处。
‘呼~’
铁棍在她手中扬起落下。铁棍的一端落到刀疤男面前一寸处。
在场的壮汉都惊出一身冷汗,齐齐站起来,手持大刀对准芜芊尘。
只要主子一声令下,他们定会撕碎眼前这个行为无礼狂妄的女人。
墨折离看着近在咫尺的铁棍,面色无波无澜。
芜芊尘:“本姑娘警告过你,离我的孩子远点,你若想死,本姑娘不介意亲手送你一程。”
她很清楚,这群人都以这个男人为中心,擒贼先擒王。她要做的便是杀鸡儆猴。
十几名壮汉闻声,心下大骇。
这女人胆敢动主子一根头发,他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墨折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孤傲的女人,眼底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女人有着和他一样的冷情,甚至是嗜血的疯狂。
“你是孩子的生母?”其实不用猜想,他遗忘的记忆已经恢复,很清楚缘由,只不过是想亲口得到确定罢了。
芜芊尘半眯眸,铁棍往前一寸。
墨折离身侧的墨白,暗暗为这个狂妄的女人捏了一把汗。
这女人太狂妄了。就连他那昏庸无道的父皇,元凤国的国君都不敢用这般语气对待二皇叔。
墨白默默起身,走到冷一身边,静静看着眼前不对盘的两人。二皇叔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他不担心二皇叔会有什么危险。相反自己才是最弱的那一个,关键时刻他可不能拖了二皇叔的后腿。
他可不会说,他其实也想看二皇叔被教训。
嘿嘿——
芜芊尘这男人是什么意思?她的孩子关他屁事?住海边的吗?管那么宽!
既然无视她的威胁?
呵——
很好!
铁棍往一侧一抛,抽出腰间匕首,一个俯冲径直朝刀疤男的脖颈划去。
墨折离“……”
这女人,一言不合就动手。
他身子往后仰,右手一钩揽住芜芊尘的纤腰。左手往地上一拍,借着反弹之力搂着芜芊尘。整个人站直身体。
两人身体一个旋转对调,变成了墨折离在上右手勾住芜芊尘的纤腰,左手大掌包裹住芜芊尘的右手连带着紧握匕首。
芜芊尘脸色阴沉,左膝盖弓起,毫不客气朝刀疤男胯下袭去。
墨折离松开揽着芜芊尘纤腰的右手,掌心朝下单掌抵住芜芊尘抬起的左腿。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芜芊尘拳掌落下全是刀疤男的死穴,然而每一次都被刀疤男轻松卸掉。
一旁观战的墨白惊讶得眼珠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这还是他认识的二皇叔吗?
二皇叔何时有这般耐心,竟然还与一个女子眉来眼去。
呸呸……是和平过招!
嗯——细看。他怎么感觉二皇叔有点像登徒子。
嗯——再看,二皇叔动手动脚的样子,好猥琐。
呸呸——
墨白摇了摇头,挥散掉这个邪恶的想法,若要让二皇叔知道他的想法,回去定‘狠狠’磋磨他。
想到二皇叔磋磨人的样子,他忍不住打了个恶寒。
在玩‘莫奈何’的两小只,被打斗的动静吸引,发现自家娘亲在和大叔叔比武。
两人对视一眼,带着兴奋,收起莫奈何。噔噔地跑了过来,站在墨白身边,挥舞着小拳头,给自家娘亲助威。
墨白手扣在两只头顶上,揉啊揉。
三人看得津津有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只有墨折离清楚,一旦他露出任何破绽,必定血溅三尺,一招毙命。
这女人下手完全不留余地。
芜芊尘看着眼前风轻云淡拆了她的刺杀暗招的刀疤男,左手闪现银针。反掌要扎入男人的掌心。
墨折离眼疾手快,身形变换,反手紧扣住女子左手腕,内力运转一震。
芜芊尘手里的银针掉落地面。银针掉落一瞬间,她扬起右手,内力往男子肩膀打去。
两人内力碰撞。
随后同时分开,各退了几步,两人才堪堪稳住身形。
墨折离右手背在身后,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这女人内力深厚,不容小觑。
芜芊尘心口一丝铁锈气味涌在喉间,这男人,好深厚的内力,她竟然被震出内伤来。
两人冰冷视线空中交会,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对方生吞活剥,撕成碎渣。
芜寒芜悠见娘亲停下来,激动地跑过来,异口同声喊道:“娘~”
墨折离闻声,冰冷寒眸放缓,收回内力。
芜芊尘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动声色将孩子往身后推,护在自己身后。
“娘,好厉害。”芜悠摇着芜芊尘的左手。
芜寒崇拜地看着娘亲,“娘,我也要学。”
墨折离低磁的声音,开口道:“我不会伤害他们。”说完,整理了身上有些微乱的衣裳。
芜芊尘:“最好如此,否则——呵!”
她冷喝一声,转身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原处。
看着母子三人远去的背影,墨折离抿了抿唇。心口处似乎空出了一个缺口,不知何因而起,有那么一丝情绪波动,他似乎要抓住了,却又寻不到是什么,那感觉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愧疚才会如此吗?
“二叔。”墨白贱兮兮地凑了上来。
墨折离的思绪被打断。视线收回淡淡睨了一眼这个缺心眼的侄子。
不予以理会,转身回到原处盘腿而坐,调整体内有些暴乱的内力。
那个女人下手真狠,不是为了攻击而攻击,完完全全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仿佛天生便是杀戮刽子手。
回到原处休息的芜芊尘,刚坐下又猛地抬头朝远处人群望去。随即立马起身,牵着两小只朝吴老汉一家走去。
芜寒芜悠迷迷糊糊被自家娘亲牵着,听从的任由娘亲牵着走。
她修炼的是古武,五感要比普通人敏锐,方才的肉香,不需要她做过多猜想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本以为这些事起码要在两三个月后才会发生,没想到一场地震,把这些人的储备粮全都震没了。
芜芊尘走到吴老汉一家身边。
“吴婶子,吴大哥,这一刻起看好孩子。”
吴翠花被芜芊尘这副严肃的模样吓一大跳,手捂住心口,试图压下慌乱的心。紧张道:“芜家妮子,发生什么事了?”
芜芊尘视线看向那群围在一起的人群。
吴老汉一家顺着芜芊尘的视线看向那群人。
方才还在闹哄哄的人群,还有几个出气多进气少的人躺在地上,现在不见了,地上只有几滩暗红的血渍。
那些围在一起的人群,不知何时架起了火堆,还有一口大锅在烧着水。阵阵烟气冉冉升起,时不时夹杂着柴火爆裂的声音。一群人如狼似虎地盯着那口煮沸的锅。
吴翠花不明所以只是看到远处生火做饭,心里松了口气,吓死她了,还以为又要地龙翻身了呢。原来只是生火做饭而已。
这时,芜芊尘幽幽吐出一句冰冷的话,“荒郊野岭,何来的肉?”
吴老汉身子一僵,眼底浮上惊恐。
半晌。
老身子猛地颤抖了起来,说话都带着颤音,“树根,翠花,看好孩子。”
他记得老一辈逃荒来北方的时候,家里的长辈就有说过,路上饿了的人,是没有人性的,人肉,死人肉,小孩的肉。只要能果腹的,通通不管,全吃了。
没想到他老了,也要面临逃荒,竟然真的见到了吃人肉的。
吴树根瞬间明白了自家老头子的意思,紧咬嘴唇不发一语。
吴天宝不明所以看着自家娘:“娘,发生啥事儿了。”
吴树根拽紧吴天宝,严厉警告,“从现在开始,你不许乱跑,一刻都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还有大根,二根,听到没有。”
吴大根,吴二根,虽然也不太明白那群人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爷爷,爹,娘都这么严肃,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当即重重点头。
芜寒芜悠不明白,眨巴无辜大眼。
芜悠:“娘~我渴了。”
炎炎夏日,天气又干燥,口渴在所难免。
芜芊尘从布包里取出一个水袋递给芜悠。
“小寒,小悠,此刻起,不许离开娘半步,也不许去找大叔叔,听见没有?”
孩子还小,她不想让他们过早接触人性的丑恶。
芜寒:“娘,我知道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娘亲的表情很严肃,他听娘亲的话,乖乖的就好了。
芜悠喝了两口,把水袋递给哥哥,认真点头:“娘,小悠听话。”
随着远处火堆的燃烧,锅内燃烧的食物渐渐弥漫开来。
芜芊尘凝眉,取出手帕叠成三角状,给孩子们带上,她自己也带上。
吴老汉一家看到芜芊尘动作,也将一件旧衣衫撕开,掩住口鼻。
墨折离发现了芜芊尘这边的异样,很快目光落到了围在火堆边的一群人。
墨白耸动鼻尖,看向肉香飘出来的地方,道:“二叔,他们在煮肉吗?好香,我觉得我手里的这块饼子,难以下咽了。”
墨折离收回视线,冷笑地看着墨白。“蠢笨,无可救药。”
墨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又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情?让二皇叔这般鄙夷他了?
墨折离淡淡道:“冷一,带着这个蠢笨无可救药,去瞧上一眼。”
冷一上前,拱手领命:“是,主子。”
墨白:“二叔,我……”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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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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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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