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从他的双手漫延开，当白术谩骂连连地被从门内拉出来时，血色已经染过他的双臂，隐隐能从领口看到血红来。
他愤怒的袭向白术，但他虽然染上了血雾，却并未化作厉鬼，加上白术身上又一道微光升起，他根本伤不到她，还得小心避开厉鬼玉琉璃的无差别攻击。
“他这是怎么回事？”幻象之外，玉琉璃不解问道。
烛爻扫了一眼，淡淡道：“丑八怪离开，对他的影响减弱，他恢复了记忆，被气死了来报仇。”
……的吧？
烛爻知无不言，不管确不确定，拿来忽悠不知情的玉琉璃却是够了。
玉琉璃静默了会儿，想起上一世楼明辰因为她给白术下红花直接给气晕了过去，心说白术还给他下了什么虎狼药，短了他寿数？
这么想来，被气死还挺有可能，毕竟他先前已经因为儿子之死被气得吐血了一次。
“那个孩子是怎么没了的？”
烛爻眉心拧巴起来，嫌弃道：“一个私生子，你说怎么没了的？”
玉琉璃对白术绿了楼明辰却不感到意外，只是微微有些皱眉，带着点不解：“楼明辰下的手？”他对白术死心塌地成那样，还会毒害她儿子？
烛爻瞥了她一眼：“丑八怪下的手。”
玉琉璃震惊了一瞬，却莫名并不觉得意外，大抵心中早有了猜测，那一瞬的震惊是给白术真能虎毒食子。
虽然还是有些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眼下却没再追问下去。
“白术的这些法宝，我为何没见她用过？”
“消耗品，用完就没了。”
“那她没察觉到吗？”
烛爻沉默片刻，看了她一眼，背着手，镇定自若道：“天道虽然不能插手过多，但修饰一下她的记忆还是没问题的。”
“也就你前几世变鬼时消耗了她许多道具，不然你这一世没那么容易杀她。”
玉琉璃粗略数了一下，白术到目前为止，乱七八糟丢出来的法宝已经有七八个了，普遍是在厉鬼玉琉璃的骨爪下碎裂开的。
门已经消失，但捆在白术魂体上的血色锁链却有增无减，玉琉璃正好奇接下来的发展时，突然被烛爻拎着后领往后拖行了十几丈。
下一瞬，天降万钧雷霆，直接掀了长乐宫的琉璃瓦，劈向了那三个魂，主要劈的是厉鬼玉琉璃。
哪怕只是幻象，玉琉璃也能深刻感受到那雷霆的威势，出乎意料的，并不让她觉得危险。
玉琉璃两次挨雷劈，但都没伤到她，况且她知道那三个都没那么容易死，当下也不紧张。
不知道烛爻对她眼睛做了什么，能看破血雾，此刻也能穿透重重雷电看清那边的景象，只是闪得眼睛疼，雷声震得耳朵更疼。
她伸手一抹，居然流血了，真准备闭上听觉，雷声突然消失了，她侧目看向烛爻时，正好看到那个透明板板消失。
“厉鬼现世，有悖于此界天道规则，若非是天命之子，早在出现的时候就要挨劈了。”
玉琉璃不管听没听懂，只管作恍然大悟状。
“血雾好像散了。”
“嗯。”
玉琉璃睁大了眼睛看着那边的变化，在血雾彻底消散时，眼前场景突然变化，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幻象结束了，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急忙问道。
“什么也没发生，天道在将你恢复后，便开启了轮回。”
玉琉璃觉得自己有很多问题，却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
“为什么天道不能阻止白术离开？”
“因为契约。我们与天道签订契约，在契约结束前，门无法关闭。”
“那你说的关门是？”
“结束契约。”
“怎么样才能结束契约？”
烛爻沉默片刻，道：“改写大部分重要角色的命运，我们称之为平衡气运，或者说，将某些人过盛的气运归还给天道，由天道重新分配。”
有那么一瞬间，玉琉璃被极致的荒诞包裹住，所有字她都能理解，但连在一起却让她无法明白。因为她是天命之子，是最重要的角色，所以注定要遭遇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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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的家人朋友呢？那长安城那么多人，哪些是重要的，哪些又不是重要的？凭什么因为莫名其妙的平衡气运，就要将他们打入万劫不复？
不是能取走她身上的气运吗？取走便是，为何、为何要这样折磨于她？折磨于他们？
她、他们做错了什么？
她想质问，却在对上烛爻似怜悯又似嘲讽的目光时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瓢冰水，一下子冷静下来。
烛爻轻点了下她的眉心，叹息着道：“玉琉璃，你是书中的女主，是气运之子，但天命之子和气运之子是不同的，如果你未被天道认可，如果你不是天命之子，你甚至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一般来说，天道厌恶气运之子，因为他们是窃贼，哪怕是被动的，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玉琉璃咬紧牙根，压住内心质问咆哮的欲望，直视入他的眼眸深处，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无尽的幽深。
半晌，她哑声问道：“如果那一世，我和楼明辰没将白术拉回来会如何？”
“那就没有你这剩下的八世，时空之门会关闭，随后世界进行最后一次轮回。所有平行世界融合，一切都将陷入无序，也许你会是被抱走的那个，也许你会在长大的过程中夭折，也许你会嫁给一个并不喜欢的人，”他倏而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让人讨厌，说不出是什么意味，“也许你会被人利用，投敌叛国呢。”
“不可能。”玉琉璃下意识反驳。
“一切皆有可能，这便是新的世界。”
玉琉璃重重一咬牙，继续问道：“那现在呢？”
“这得看你们天道的意思。”
他倏而出了会儿神，不久，几息的时间，他一摊手，道：“你们天道的意思来了，不继续轮回了，就这样。”
“但因为白术多次使用超出这个世界的力量，为了维护这条世界线，所以她必须彻底消失，可能会引起很多变化。”
玉琉璃想到白术声名鹊起的那场疫病，问道：“白石县疫病呢？她消失了，谁来治？等神医吗？”
“可能某个太医会研究出来，可能会在典籍里找到配方，可能神医会提前去……已经发生的事不会有太大改动。”
玉琉璃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气：“多谢。”
“不谢，还有什么问题一块儿问了，等会抽完气运，我完成了契约就直接走了。”
“所以我哪里吸引你们了？”
“你好蠢。”
“……”
玉琉璃：想打人，但打不过。
“一，你的灵魂，会在轮回中不断成长，这个你应该感觉到了。二，你那个血色锁链，能锁灵魂，而且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时空之力，再淬炼淬炼，我看了都心动。三，你是天命之子，说明你人品还不错。”
“……”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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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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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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