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落了水,自己救了她又表现的那般担心,太子怕沈歆多想。
亦或是他也怕自己多想。
起先还不觉得,在勤政殿略清净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自己是真的有些过了。
沈歆,确实挺好的。
可他也只是尚能护得住她,那么多少双眼睛都紧盯着他的东宫,若她当真进了这东宫,若再出现今日这般的事,他恐难分神事事顾忌到她。
而且,他也过不了自己那关,他曾经还把人当妹妹。
就这样挺好。
揽月殿墙边的玉兰花开的极好,端庄美丽,洁白无暇。
墙内的笑声清脆动人,五公主和沈歆坐在树下打着秋千,聊着女儿家的家常。
太子站在墙外,抬手拂落肩头上的花瓣,兀自摇头笑了声,转身回了。
晚间时候,皇后与淑贵嫔先后派了人来看沈歆。
沈歆一直在揽月殿呆着,皇后身边的嬷嬷见她没事,代皇后问了几句便走了。
倒是彩云,送了好些个物件,又是补品,又是一些首饰什么的。
说是来赔罪:“今日宴会那些宾客到底都是娘娘邀请的,害姑娘落了水,娘娘心里头也有些过意不去,让奴婢来送些补品,姑娘希望沈姑娘早日修养好身体。”
沈歆淡笑:“代我谢过贵嫔娘娘了。”
五公主则在旁边轻嗤,“那慕家可不就是贵嫔娘娘的亲家,敢如此行凶,不正是仗了贵嫔娘娘的势吗?这礼也不必送,你回去告诉你家娘娘,只让她把那爱嚼舌根的人,送过来,让本公主拔了她舌头!”
“至于慕家,也必不可能轻饶,否则天下人该骂我周家无情无义,要寒了天下百姓的心。不过真要是骂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你家娘娘!”
.....
五公主这张嘴皮子向来不饶人,听得彩云脸色惨白,最后只得扯着笑应下,然后匆匆离开了揽月殿。
见人走了,五公主心里头的气也难解,她继续道:“思来想去,我总觉得不对,淑贵嫔这些年也没发现她把谁放在眼里过,无端端送你这个,送你那个,真是可疑。”
五公主直爽性格,心思却是敏锐的。
她是知道沈歆给淑贵嫔缝制香包的事,但她觉得以淑贵嫔那性子总不可能是因为香包,就三番两次的给沈歆送东西。
太不符合常理了。
只是,关于淑贵嫔的事,沈歆也不打算告诉五公主。
她寻了个理由,“许是害怕慕家连累她吧。”
五公主哼道,“管她怕不怕,皇兄要是敢轻饶了慕家,我就去把他东宫拆了!”
“......”
兄妹俩还挺默契。
沈歆从秋千上起来,走到五公主面前,施礼劝道,“公主对我好,沈歆都记在心里,殿下对我也很好,还请五公主莫要怪罪殿下。”
不明原由的五公主没好气道:“沈歆不能因为你喜欢皇兄,胳膊肘也往他那拐啊!”
沈歆哄道:“不拐,我心里头可全是公主呢。”
“那倒也不必,你要是真能当我皇嫂,我还挺开心的。”五公主八卦起来,“你和我皇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沈歆笑着解释说,“殿下把我当妹妹呢,没有公主说的那回事。”
“得了吧,你搬进云凌殿那晚,皇兄不都去找你了?且不说在龙恩寺那会儿皇兄亲自伺候你喝药,就说今天皇兄跳水救你,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紧张过一个人......如此种种,还敢说你们什么事都没有?”
“公主怎知殿下去了云凌殿?”
五公主轻咳了几声,“那晚半夏说你没被子,我便想着喊你过来与我一起住,碰巧看见了皇兄。”
“我与殿下的关系不是公主想的那般,那晚殿下来云凌殿找我,与我说看在哥哥与我爹的份上,会如妹妹一样好好照顾我。”
五公主:......
虽然有点儿不敢相信,但仔细一想,这还真是她皇兄能干出来的事。
五公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扶着沈歆胳膊,“你也别太伤心了,我皇兄他自小便这样,除了我与母后没见过他与哪个女子说过话,你算是第一个。”
“你放心,我走之前一定会让皇兄给你指一门好的亲事的!”
沈歆笑笑,转而安慰五公主:“殿下不会让公主去和亲的。”
两人又坐了许久,思着各自的事。
许是天阴了起来,沈歆坐在树下开始觉得有些凉,五公主见她如此便让她好好回去休息。
刚回到云凌殿,三皇子便来了。
沈歆有些畏寒怕冷,裹着被子不愿见人,且她与那三皇子根本不熟,没什么好见的,便让半夏喊三皇子回去了。
可三皇子却是来请罪的,替慕思思。
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自私。
原本沈歆落水这件事情与三皇子根本没有任何干系,但他觉得是他没有遵守承诺没有娶慕思思,所以眼下这个时刻,便想替慕家求情以此来补偿慕家。
虽有不妥,但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先前他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在勤政殿发了火,那架势怕是要治慕家的罪了,按罪行慕思思虽不至死,但慕家会被牵连会被发配,如此一来万一她想不开,他心中愧疚只会更甚。
沈歆不见三皇子,他便在殿外求。
“一向听闻沈姑娘贤良心善,我知道今日一事确是你受了委屈,但可否恳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慕思思一次。”
沈歆觉得好奇怪,淑贵嫔一心要踢开慕家,这个三皇子却要来替慕思思求请,这母子俩演哪一套?
且三皇子的话简直离谱。
沈歆推开门,看向门外的人,“三皇子不知道杀人要偿命吗?今日的慕思思是在害人性命,不是三皇子口中的只受点委屈。”
“我凭什么又要原谅她?凭她不骂别人专门骂我,还是凭她不推别人只推了我?”
“.......”三皇子被沈歆说的面色一红,自觉愧疚,还有些无地自容,“抱歉。”
沈歆面色淡然,继而道,“她要害人就该承担后果,按律法处置也是应该的,三皇子求我无用,请回吧。”
沈歆回房把门关上了,不再理他。
今日她是使了手段让慕思思推了自己,可她那样的人,又有什么好同情的,可原谅的?
大理寺卿慕远安那时候还只是个七品官,因为巴结她爹不成心有怨恨,后来在她爹亡故的时候,跳出来欺辱踩人的不就是慕远安!
后来京城的那些贵女圈子里,慕思思私底下辱骂她又少了吗?
沈歆躺在床上,清冷的眸子里满是疲倦,盯着那屋梁上慢慢映出来的灯火,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
谁的命不是命?
不过是因为她现在无依无靠,看起来卑微好欺负,所以哪怕是受害者一方,也得理所当然且大方的原谅对方的过错。
从前她选择避,可现在不会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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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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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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