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望着眼前尚有余温的食物,却不动筷子。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青年说着招手让小二又拿了一只酒杯来,提起酒壶,便给临渊斟了一杯酒,道,“这是上等的竹叶青,兄台且嚐嚐,还过不过得去。”
临渊在山上的时候,时时见萧易寒饮酒,他却是从未喝过。此次柳州一行,路上赤婸偶尔酒馋,有时也拉临渊陪她喝两杯,临渊直到那时才初尝酒味。
对酒,他实在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有人请他喝,他总是不会推拒的。
白瓷酒杯之中,只见那酒色青碧,不过是小小一杯,醇郁的酒香便四溢出来,中人欲醉,然而临渊哪里懂得这些?口里谢了一声,端起杯来,也没看什么酒色,闻什么酒香,“咕”的一声,便直灌了下去。
那公子见他如此饮法,不禁一怔,笑道:“兄台好痛快,这酒可还入得了尊口吗?”
“好不好我不知道,酒不都一样吗?”临渊也傻傻报以一笑。
那公子又是微微一愣,他这竹叶青乃是这店里所能买到一等一的好酒,他平时虽不好此道,然而毕竟出身不俗,不饮则已,一饮则必有讲究,他却一时没想到临渊竟是这么个酒好酒坏也嚐不出来的粗人。
他随即一笑掩了过去,道:“酒好酒坏,原无差别。”他停了停,重拾了话头,“适才我见兄台似乎对那秋红谷也颇有兴趣,你也想去吗?不若咱们就结伴同行,如何?”
临渊打量了他片刻,见他衣履鲜洁,眉目挺秀,看上去就像个富家公子哥儿,不禁有些担心,忙道:“我是在想,那小二说得很对,那谷中若雪真那样大,还是不去为妙。”
他听那小二之言,便想那妖八九不离十,定是藏在那谷中。自己也就罢了,这公子看上去白净文弱,若傻傻的去了秋红谷,多半便要让那妖给吞了,他心下不忍,便出言相劝。
那公子闻言,却只淡淡一笑,道:“雪大正好,我从南方来,正要一赏这北地风光。”
临渊却不知满地的白雪有什么好看的,心想这些人当真无聊得紧,摇头道:“你没听他适才说那谷中还出过那样的奇事吗?依我看,那谷中多半有些山精水怪,还是别去为好。”
“有山精水怪那更好,我也开开眼界。”那公子笑道。
临渊瞪眼不知所对,心想这人难道就不知“害怕”两字怎么写?
过了半晌,他才道:“我说真的,这洛州城中这样多好吃好看的,你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非去那样的地方不可?”
“那你是不想去了?”那公子问道。
“呃......我......”临渊素来不说谎,此时情急智生,居然顺口便说了句谎话,“我自然不去。”
“那当真可惜了,”公子斜眼轻笑,“我本想,你我二人相伴游览,倒不寂寞。此刻看来,只有我自己去了。”
临渊一呆,他本想自己不去,这公子多半不敢一个人去,谁想得到他竟这样大胆?杰伊文学网
见那公子似已拿定了主意,他忙道:“慢着,你真要去?”
“是。”那公子连半分犹豫也没有,道。
临渊见他神色笃定,知道是劝不转了,在心下暗暗叹了口气。
算了,怎么说也是因为他,自己才阴错阳差的得知了秋红谷这个地方,说不得,自己救他一命就是了。
“好吧,我和你一起去。”他只得道,“不过咱们到了谷口,若见那雪真的很大,我们便得回来。”
那公子不置可否,只是望着他脸上那货真价实的担忧神情微微一笑,仿佛觉得很有趣。
“怎么了?”临渊见他看着自己的神气十分古怪,摸了摸脸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我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今年贵庚?”那公子笑问道。
“我叫临渊,今年十七岁了。”
“我姓于,于真。”那公子道,“我倒长了你三岁,以后便称你一声‘兄弟”可好?”
临渊点点头,道:“也好。那我便叫你于大哥吧。”
于真一笑,举起酒壶,又斟了两杯酒,举起一杯,道:“相逢即是有缘,今日我做东,兄弟不必客气,放怀喝个痛快便是。”
临渊虽喝过酒,但从来就只是小酌几杯,浅尝即止,却是从没喝醉过。
他虽知饮酒过量易伤身,但他仍旧有些好奇,“醉”是什么感觉?
此时见于真如此大方,又再没怜奴在旁阻着,他却有些腼腆起来,道:“这......不大好意思吧?”
“这算得上什么?”于真一笑,招手叫过了小二,在临渊还没回过神来以前,他已经连叫了七八样菜,又让小二多开了一缼竹叶青。
“太多了,太多了,咱们俩个人哪里吃得了这许多?喝得了这许多?”临渊连忙阻拦道。
“吃不了,喝不了,扔了便是。”于真淡然道。
临渊从小不知道银子为何物,因此在钱这方面比旁人大方许多。然而好好的食物,却要白白的糟蹋,这他是看不过去的。然而此时于真作东,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摸了摸已然半饱的肚子,心想说不得,只得拼命吃了。
他忽然又想起,适才他请于真吃牛肉、馒头,于真明明说的他不饿,此时偏又点了这样多的菜,也不知是何缘故?
不多时,热菜便一道一道流水价的送了上来,每一道都是临渊前所未见的珍馐美馔,他一道一道咽过去,均觉味道好得出奇,有些菜肴里放的究竟是什么,他却连咽都嚐不出来,只觉得好吃。
于真亦动了筷子,然而神色间并无殊色,似乎觉得这菜滋味不过平平,可堪入口而已。
两人吃了一阵,于真先停下了筷子,见临渊还在埋头大吃,似乎吃得都有些喘了,不禁微微一笑,道:“若吃不下了,便别勉强。这菜也不甚好,扔了没什么可惜的。”
临渊从碗里抬起脸来,讶异道:“这菜还不好?”
“小地方,本没什么好菜。”于真摇头道,“倒是这酒还不坏,你与其吃菜,不如多喝些酒。”
临渊虽觉这人有些铺张浪费,但毕竟一片好意,便也不好多说,点头答应,便喝起酒来。
于真与他相对而饮,瞧不出他生得这样俊雅,酒量却甚豪,一杯一杯的酒液下肚,他白净的面皮上,却是红也不红。
相较之下,临渊却浑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于真放下了酒杯,嘴角噙笑,望着与自己对面而坐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清秀的脸上通红一片,坐在椅子上,对着自己只是傻笑。
临渊已经醉了。
于真见临渊醉态可掬,便问道:“兄弟可是醉了?要不要歇歇,咱们明日再往那秋红谷去?”
临渊原没怎么喝过酒,此时在于真不住劝酒之下,喝的又是上等醇酒,这一饮竟是喝到了七八分,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浑身飘飘然,说不出的高兴,因此上坐着只是傻笑,听得于真此言,他却忽然愀然变色。
“你不能去秋红谷,会送命的。”他愁眉苦脸的道,“你这个人,怎么看都没什么功夫在身,也不知道危险,就吵着嚷着去秋红谷,还拉得我非陪你去不可,你可不是个大麻烦吗?”
于真听得此言,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问道:“秋红谷怎么就危险了?”
“秋红谷有妖怪,一口吃了你!”临渊皱起鼻子,往前佯扑一记,装着妖怪扑人的样子,而后自己嘿嘿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于真也是一笑,问道。
“你说那妖怪吃不吃人?”临渊不答,却忽傻傻的问。
于真摇摇头,道:“妖怪嘛,哪有不吃人的。”
“胡说!”临渊却忽然不高兴了起来,“妖怪哪裡就吃人了?人才吃人呢!”
于真听得此言,却默然无言,顿了顿,才道:“你既说那谷中有妖怪,你还陪我去?”
“这不是废话吗?”临渊乜斜着醉眼道,“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送死?不,不,你还是别去了,会送命的,你听到没有?喂,我让你别去了!”
于真见他说话已有些颠三倒四,知他是真醉了。
“那倘若我不去,你自己一个人去不去?”他问道。
“去。”临渊老实点头道。
“你便不怕送了性命?”于真问道。
“我不会死的。”临渊说着放低了声音,悄声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临渊神神秘秘朝他招了招手,于真只得凑了过去,只听临渊附在自己耳边,小声道:“其实我有不世出的奇遇,已经脱胎换骨。”
于真望着他,见他的神情认真异常,还煞有介事的朝自己缓缓点了点头,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
“啊,是吗?”于真的语气却是十分冷淡。
瞧不出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又一副老实相,却已经成了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这么说来自己其实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本来他听临渊似乎有意问小二洛州出妖的事,想着这人多半也知道一二,这才费心笼络,灌醉了他想多探听些事。
此刻看来,这人不过是个江湖术士,满嘴的胡诌,便是知道些皮毛,对自己也无用处。
倒白费了他的酒钱。
他摇头向后退开,却给临渊一把拉住了,只听临渊急道:“喂喂,我这话你可不能跟我师父说啊,他说过的,如果我胆敢太过得意,他会把我的屁股踢成四半的!”
“哦?”于真此时已然懒怠与他和颜悦色说话,神情冷淡到了极点,“这与我何干?”
“我师父踢人很疼的。”临渊可怜兮兮的道。
“所以?”
“所以?所以……你不能跟他说啊。”临渊又是一阵酒劲上来,脑子裡晕糊糊的,忍不住将脑袋靠在了桌上。
“知道了。”于真不再多说,随口应付了一句,立起身来往桌上扔了一锭银子,转身就要走,却忽觉得有人扯住了自己的衣角。
他垂眼看去,却见临渊一手揪着自己的衣服,憨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不会送命吗?”
于真不动声色的把衣角从他手裡硬抽了出来,嘴裡漫声道:“因为你有不世出的奇遇,脱胎换骨,你已经说过了。”
“那是说笑的。”临渊似乎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慢慢合上了眼,嘴裡仍然含混的道,“我只是想,我还没见到苗苗,可不能就死了。”
于真眼中似有一抹异色闪过。他低头望着临渊,却见他鼻息沉匀,竟然当真就在这片刻间睡了过去。
他抬起手,唤过小二。
“这位爷醉了,扶他到我房裡睡去吧。”
头疼。
临渊还未睁开眼,便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彷彿要裂开一样。
他睁开眼,房内明亮的光线,却刺眼得令他的头又是一阵剧痛。
他挣扎起身,环顾四周,却见这间房陈设雅洁,宽广明亮,与自己一路上投宿所住的房间实有天壤之别。
这又是谁的房间?
他正在浑浑噩噩的想着,却听得脚步声响,一人推门而入。
眼见那人身材颀长,容颜俊雅,正是于真,他此时穿得一身靛青长袍,外罩轻裘,更显他面如冠玉,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反观临渊,恰从被窝裡鑽出头来,满头乱髮,神情呆滞,更兼一身酒气,两人相较,实不可同日而语。
“临兄弟昨日喝多了,我让店家煮了碗解酒汤,你先喝了吧。”于真说着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端到了临渊眼前。
临渊闻着那解酒汤的气味,便知这热热一碗喝下去,暖身则可,解酒却无甚效验,然而心想这毕竟是于真的一片心意,便端过来一口喝了。
“可好些了?”于真问道。
临渊苦笑了一下,道:“还……还行吧。”
他的头疼得犹似有人从裡头不断敲击他的脑壳儿一般。
而昨日的事情,已经模糊一片,有些想不清了。
“昨天到底怎么一回事?”他扶着头问道。
于真一笑,道:“兄弟都不记得了?”
临渊本想摇头,然而头一动,便疼得彷彿给人鑽了几个洞一样,疼得他抱着头又躺了回去。
“原来嘛,你喝的也不是那样多,喝得七八分醉,便睡过去了。”于真道,“谁知你只睡了一忽儿,却又醒了过来,吵嚷着还要喝,又吵着要喝别的酒,这酒喝多了本来还不怎地,但一旦混了酒,便不是那么回事了。昨晚你吐得厉害,吐了以后又闹,直闹到三更才睡。”
临渊眼神茫然的望着他,心想他说的是谁?
然而过了片刻,他依稀想起,自己似乎确实吐了,似乎还吐在某个人身上。
他抬眼看着于真身上簇新的衣袍,昨日那一身亦十分讲究的衣服,却不知哪裡去了。
他忽然很想把头再埋回被子裡,一辈子都别再抬起来。
“我……我髒了你的衣服,我赔给你。”他嗫嚅道。
“那算什么?兄弟不必客气。”于真一笑,指着床头放着的两个纸包,道,“我见你衣服也髒了,便替你脱下了。你便是要穿,也得洗洗再穿,这儿我给你备下了替换的衣服,你如不嫌弃,便穿这件吧。”
临渊羞愧无地,只得应了。
“那我便出去,兄弟换衣服便是。一会儿你若好了些,咱们上秋红谷去。”于真说着便出去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临渊叹了口气,见自己的包袱端端正正放在一旁,便拿了过来,从裡头拿了根银针,看准几道穴位,便刺了下去。
几针刺过,那胸闷头疼的感觉便退了好些,他精神一振,这才终于能够起身下床。
怜奴说的是,酒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还是少碰为妙。
他一边想着,一边拆开了床头的纸包,一拆开,便愣了。
只见那包袱裡岂只是一件衣服?乃至鞋袜、汗巾、腰带,甚至玉坠,一应俱全。
他的手指抚过衣料,只觉得又软又滑,他连见也没见过,更遑论穿过了。
又摊开了另一个纸包,只见裡头只放着一件水貂皮裘。那水貂皮油亮亮的,风毛出得极好,竟没一根杂毛,临渊虽不懂,却也知道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他的头已经不痛了,但却又有些难以运转了。
于真为什么对他这样好?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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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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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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