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函内容依旧秉承着秋公子寡言的性子,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尽快彻查。
这一次,太子无丝毫的迟疑,立即召集大大小小的账房统共二十余人前去查账。
按照大荆的律令,抚慰金的发放要经由并不武库核实将士阵亡详情,再由文库了解将士家中情况,综合定下后上报兵部尚书。再由兵部尚书递交户部尚书,由户部尚书核准后呈交圣上批准,尔后再从户部拨下银子至兵部,由文库负责下放至各州府官衙,再至县衙,最后落实到殉国将士的家属手中。
要如此一层层地查下去,工程无疑是巨大的。
而与此同时,在公孙先生茅屋外发现的官官尸首,经由林滨核查过后,很快便结了案。在递交刑部核准的结案陈词上只有寥寥数字:不慎染毒身亡。
连同一道呈上的证物有仵作的验尸报告及一件死者身上扒拉下来的沁了水莽草汁的贴身长袖衣。
刑侦出身的王清晨敏锐地察觉到这份结案陈词还有未尽之语,可当他的轿子落在知府衙门的石阶下时,楼云飞神色肃穆地告知,知府大人告假回乡探看重病的老母了。
王尚书何等聪明?林滨分明是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他,自己躲清闲去了。
水莽草之毒;和硕公主的贴身侍女;连死亡的时间都与二妃小产的案子如此贴合。如果说这是巧合,老天爷也太会开玩笑了。
刑部尚书忧心忡忡地打道回了刑部。青枫在夏风中涌动,斑驳的阳光细碎地落在他一身绯色长袍上。他立足石阶下,仰起头打量那块金字门扁。下方的一行小字刺的他双眼生疼。
心是是非处——此为明镜台。
佛家言明镜非台。可见这道门里,与佛家倡导的慈悲为怀是相悖的。
他的脑海中飘过白凰翡的话,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迷茫。从前他为小吏为县官,即便为一方知府,也能一心为民只求公证。自从入了这道门槛,他越发觉着身上这件绯衣重达千斤,沉甸甸地将压住了他的脊背,连带着双肩也垮了下去。
那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也尤其的刺心。
柳青书在刑部只是个员外郎,是最末的那一等,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会影响刑部的运转。平时他只在卷宗室整理归档,这一份差事倒是很合他的心意。因他对刑部十分了解,王清晨时常找他询问,新上任的侍郎陈由俭,也十分喜爱这个勤劳的年青公子,闲来无事便同他讲讲自己经手过的那些案子。
这一日,正讲到调往枫城前经办的最后一个案子。淮阳医女仇念用药不当,致使十三名外来女子身亡。提及此事,不可避免地提及了止戈郡主。
柳青书与那位名动天下的女子有过几面之缘,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在十里凉棚内,她那一袭冷嘲热讽的话语,就连知府大人都拿她没辙。女子浑身上下充斥着亦正亦邪的微妙气息,用他老父亲的一句话说便是:一念魔一念佛。
这样的人,慈悲是真慈悲,要坏起来,任是天王老子也无法阻她。
听过白凰翡在淮阳的作为,他不由地问道:“如果东坡山一战老将军输了,这天下但真会易主吗?”
陈由俭用一种看尽沧桑的眼神望了望天际,“这世上没有如果,错便是错,对便是对。所谓的回头是岸,是建立在那人屠刀已举的前提下。”
柳青书又想起了老父亲那一席话,曾经那个老人也将脊背挺的笔直,明辨是非黑白,凡事追求绝对的公平公正。可岁月将他曾顶天立地的背脊压弯,也将那些慷慨激昂的陈词摧残的不堪一击,以至于脆弱到一片鸿毛轻轻一压,垒筑了多年的大公无私铜镜立即崩塌,露出了人性最软弱丑陋的一面。
陈由俭见他脸上露出迷茫之态,拍了拍他的肩头,换了一副稍微轻松的口吻:“咱们身为执法人,要紧的便是要为这沧海留一片公证的海岸,让那些屠刀已举的人,有岸可回。凡事无绝对,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二人话尽于此,已是酉时过了一刻。
近日虽有几桩大事,但因不在刑部,官员都是踩着时间点离岗回家的。陈由俭却是个例外,每天等众人回去后,他都要去各房个司巡查。叮嘱了柳青书早些回去后,他便走了。
自被秋拣梅一语点醒后,柳青书的每一日都有新的收获。有豁然、迷茫,有明了与困惑。而老父亲的那一席话,无疑令他再次陷入困惑当中,这几日一直处于茫然的状态。
他将档案室的卷宗一一放了回去,慢吞吞地踱着步子离去。将出刑部大门,便有小吏将一本密封好的文本交给他,嘱咐他带给老尚书。
柳镜画将文本内容过眼一边,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柳青书忙问:“怎么了?”
老尚书将那折子捏了又捏,状若无骨地瘫坐在青桉木椅上,面色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冷幽幽地叹了口气。
林滨将官官的案子踢到了刑部,而王清晨又将结案陈词送到了他手上,这道难题就像是马球一样经由二人之手,最后落在了他的手上。这个球他拿在手里,便再也传不出去,即便要晚上递,就不能是这样简单一份结案陈词。
“二妃小产案的真凶找到了。”
听闻这个消息,柳青书心中一喜。可当他看到老父那双浑浊的瞳孔中露出的深切担忧时,将将爬上俊秀眉宇喜色滑落,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枯瘦掌中的那本折子,“死了?”
柳镜画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将本子一收,起身整了整衣襟,神色漠然道:“这不是你能过问的,下去吧。”语毕,再不给柳青书说话的机会,自个儿先迈开脚步离去。
在这三桩案子里,怀安王接到的算是最轻松的,可也是最令他郁闷的。
工部尚书沈炼,是丞相夫人胞弟,脑子里只有构筑施工的线条,是个最古板无趣的人。光是工部那一扇规矩的四方大门,明里暗里就被这位闲王吐槽了无数次。包括行宫小台池的修整,也是这位尚书大人亲手操刀。旁人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荆庭左一句死硬,右一句呆板,就是没一句好话。
好在沈炼死硬归死硬,倒是配合的很,只等着怀安王一到,便将工部关于兴修水利的卷宗档案一股脑地堆在了他面前的案上,请他过目详查。
荆庭僵硬地摇了摇手里的那把乌骨红稠扇,眼角一点一点地抽高,将幽怨的眼神落到了那张犹如木头雕刻般僵硬的脸。片刻后,他人命地将稠扇一收,狠命地敲了敲堆在身前的卷宗。
“征收水利银子的事是相爷提出来的,如今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他倒是躲了起来。”怀安王拿眼角斜了工部尚书一眼,“不如沈大人去问问你姐夫,这事儿怎么个了法?”
沈炼硬朗的五官完全不为所动,端站的像是一尊佛,连说话的声音也似被人用楔子定在木头里一般,木纳的没有丝毫的起伏:“殿下有何吩咐尽管提,工部上下会予以配合。”
荆庭一袭插科打诨的话到了嘴边,就这么生生地被堵了回去。他泄气地叹了一声,无力地挥了挥手,“大人自去忙吧,有事本王会叫你。”杰伊文学网
沈炼工整地长揖到底,迈着四平八稳的脚步离去。
怀安王哀叹一声,认命地一本一本地翻看起来。
整个枫城忙做一团,就连一向沉静如水的梅庵也多了几个匆忙进出的身影。白凰翡却彻底地闲了下来。闲极无聊,她干脆挤到小厨房同青姑学学做菜的手艺,成功帮了倒忙后,被老人家轰了出来。并送她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夏季的白昼是漫长而炎热的,女将军穿着薄薄的白衫,手里摇着一把宫扇,躺在院子里的凉椅上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只在有人进院子时会掀起一个眼皮瞧一瞧,瞧着那人匆忙入了小书房,又匆忙离去,便又将眼皮耷拉下来,仍旧事不关己地慢吞吞摇着扇子。
天边的那一轮红日慢慢被夕颜山掩盖,那鲜艳的颜色令白凰翡来了兴致,一个纵身,借着檐下耸立的几株楠竹上了房顶。红火的霞光将整个枫城拢着,恍若入秋后徜徉在血色的海洋中。
女将军的眼中充斥着熟悉的颜色,深邃的目光悠悠然地转向了那座耸立在那片血色中的璀璨宫殿。在霞光的映照下,仍旧不掩皇城的威仪。那里是这天下权利最集中的地方,也是她要挑战的目标。
皇权!
当律法无法制裁那个人的时候,她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来让真相浮出水面。即便这个方法曲折而漫长,过程中会伤及无辜……
想到这里,她眉眼一垂,不怎么长的睫毛覆了下来,却也刚好能将她眸中的纠结掩盖住。视线所及之处,青衫公子正从书房中出来,转身掩门的同时,他抬起手轻轻地揉捏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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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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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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