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三老爷家的禾场坪里,十八金刚齐了伴儿,单等着响器开锣,法事启动,到时候好不热闹。
抬着罗锅斋公的滑竿落了地,丧家的管事人已经迎候在前了。来客和主人一番客套,罗锅斋公先得进屋去参拜寿星。
这是他由来已久的习惯,也是风水师的规矩。
这会儿船裁缝正在给丁家三老爷更衣呢,他旁边有两个助手,这助手可不是什么裁缝师傅,而是乡间专职的更衣师。
船裁缝看见罗锅斋公进屋,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冲着他笑了笑,以示对罗锅斋公的尊敬。同时,他还得对躺着不肯动的老寿星说道说道,无非是告诉他,罗锅斋公前来拜望了。
这不是在灵堂,罗锅斋公不适合给老寿星烧香磕头,他嘴里念诵道:
“丁家三老爷,寿星公公,我罗锅斋公这厢有礼了,来到老大人门第府上,对您老人家多有打扰,踏上祖山,给您踏勘福地吉穴,若有得罪,下山来再给您老施礼赔罪!”说罢,屈了身子,双手抱拳,停顿一会儿,朝船裁缝点了点头,转身出屋。
出了屋,这蜗牛得自个儿往弥勒佛的大肚皮上爬。
安师公跟在他的后面,主事的人还派了人专门给他背着香烛之类。他的罗金盘得自己亲手拿着,外人是不敢随便动的。
蜗牛爬得再怎么慢,旁人也不得催促,不然的话,罗锅斋公会转身走人。
吉穴踏勘好了,法事闹腾过了以后,丁家三老爷就如期入土安葬了。
谁都不会想到,就在丁家三老爷入土为安的第三天晚上,有人对埋葬在黄土底下的丁家三老爷下了狠手了,就是说,丁家三老爷被人给剥了鬼皮了。
这事儿活人想不到,死人也想不到。死人活人死活想不到。
烂头在月黑风高夜里,背着家伙什上了弥勒佛的大肚皮,他被吓出了屎尿,并没有做成什么事情。
红皮老鼠倒是捡到一个大便宜,一个新编的青竹篾背篓,背篓里头装着一把新的短把挖锄,上好的钢火,一看就知道是刘大锤子的手艺,那锄头把子也是至少放在屋里楼副上阴干三年五载的油茶树棒。
那挖耳勺子,也是刘大锤子的手艺,簇新簇新的,还带着烟火气味。
最有价值的当然是那把蛇舌头撬杠,多半个身子长,锄头把粗细,两头开着蛇舌头,用的全是上好的铁,淬火精细,这可是老铁匠的独家技艺。
不过,外人并不知道,除非干剥鬼皮这个行当的阴阳人,而且老铁匠刘大锤子向来不会轻易给外人做这个活儿,他是有讲究的老手艺人。···
发了这点儿横财的红皮老鼠也不是那晚上的掘墓人,这你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得怀疑到牛屎饼饼身上了,前面不是说过吗,烂头拜他为师傅了,人家烂头一把年纪了,也不是嘴巴灵巧,手脚麻利,有眼色的人,就算拜牛屎南瓜一百次一千回师傅,也学不来他那一套,也学不会凭嘴巴劲挣一口便宜饭吃。
除非是牛屎饼饼有另外的特别技艺,那就只好天知地知牛屎南瓜自己知道了。
这里要告诉你的事实是,牛屎饼饼在那天晚上,没有按照自己跟烧火棍烂头的约定,在桥头会伴,带着这个才认下的徒弟去做一桩见不得人的大买卖。
他那阵儿正躺在野地里睡懒觉,睡的进了梦乡。
他果然先烂头一步上了弥勒佛的大肚皮,他并没有躲藏在坟地里等着看自己徒弟的笑话的想法,而是去踩一下脚路。
踩脚路是句行话,意思跟当土匪的和做贼的踩点差不了多少。
按理说,牛屎饼饼对大肚皮那一片坟地早就了如指掌,而丁家三老爷从罗锅斋公看地点穴到开山挖墓坑掏金井,再到千年屋上山下葬,他一直守着跟着,了然于心。
最后安葬寿星公公的全过程他也一直守在那里没有离开过,他根本没有必要再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再去踩点下脚路。
可牛屎饼饼干的是这一行当,规矩就是这样的,他得依照规矩行事,任何手续都少不得的。
牛屎饼饼上山踩点的时候,哪吒太子脚底下的风火轮正好滚动着呢,这鬼火把在南丰山是燃烧了多少年岁,谁也不知道。
一到夏天,大肚皮上的鬼火把就会亮堂起来,捱到秋末了,天气凉爽,然后清冷,那火把就鬼使神差没有了踪影。
牛屎饼饼以为那些葬下了风水宝地的先人,只是耐不住夏天的炎热,非得从坟墓里头拱出来,透一透气,解一解闷,趁着黑夜的阴暗散一散心。
其余的季节里,倒是安闲自在地过着做鬼的生活。
牛屎饼饼还没有上到大肚皮,那个鬼火把就当仁不让地在老远的地方给他照着亮。这让牛屎饼饼好一阵窃喜,他暗中兴奋的是,盯上丁家三老爷这尊财神菩萨,神鬼都愿意给他撑腰照亮,天意天意呀!
他没有在意脚底下的羁绊,就着鬼火把继续上大肚皮,心里头却突然生发出不忍来。
人家丁家三老爷顶好个人,在生没有对他做过任何亏心事,去世的时候还让他赚了好几天的白米饭吃,少不得啃了多年陈腊肉,打个大卦也得了他老人家后人的大红包,人都已经安葬在黄土里头了,却要去剥人家的鬼皮,良心让狗吃了?那吃他良心的也一定是一条恶狗!
这么想着,大卦佬牛屎饼饼脚下的步子就慢了下来。杰伊文学网
这时候的天空地面全是闷热闷热的,闷热得好像要让人喘不过气来,难怪刚才禾田里的青蛙那个叫唤,全像是被揪心撕肺似的,大卦佬牛屎饼饼快被它们折腾得心肝肺成了烂泥巴。
一丝儿风也没有,弥勒佛只管敞开着胸怀尽量散发身上的热气。
牛屎饼饼看不见弥勒佛的脸面,不知道他对自己的行为会有怎样的表情。他可从来不怕菩萨对自己有什么报应,今生今世做了个穷鬼,讨一口饭吃也难得像推磨,只好来生来世去做好人。
人只有富裕了才会有那么多的讲究,就像丁家三老爷一样,不吃臭屁水,嫩豆腐一样的女人侍候着,还挣得十里之外的美名。
这么胡思乱想着,牛屎饼饼就爬到了大肚皮这片坟地上,来到了丁家三老爷的新坟前。
这时候,那个照亮坟地的鬼火把一直在不远处亮堂着呢,那家伙好像是有意给他照明的,却又不肯打扰他的计谋,如星星、太阳和月亮一样。
奇异的是,那鬼火把一直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并不愿意跟他直接碰面,也就是不让他看清楚面目,只肯给他亮光。
他往前走一步,鬼火把就会向前移动一步,他走得快一些,鬼火把就会走得快一些,他若是慢下来,鬼火把也会慢下来,他停住脚步,鬼火把也会停住脚步,不过也还是履行着为他照明的职责似的,不离不弃。
这么闷热的天气,人快要活不过来了,天知道黄土底下的鬼还能不能够喘出气来!这鬼火把就是照着先人和祖宗从黄土底下爬出来喘气、散热、解闷的,自己要是跟他们碰了个正着,那就不好交代了。
谁知道丁家三老爷会不会爬出来呢?他就是禁不住这六月天的闷热才咽了气的,要不然,像未必能跑样的大善人,再活个三年五载也无碍的。
牛屎饼饼的胡思乱想越来越没有边界了。
鬼火把一直照着他,它真的是一个火球,真的像哪吒太子脚底下滚动的风火轮,大卦佬牛屎饼饼看得一清二楚,像模像样。
来到丁家三老爷的新坟堆前站定,牛屎饼饼的身子没有打颤。一阵凉风吹过来,四周阴森森的,牛屎饼饼就不再感觉到闷热难耐了。
做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更记不起是第几次,他不会有什么惊悸和害怕。
围着丁家三老爷的新坟堆转了三个圈,回到坟前站好,大卦佬牛屎饼饼跪下身子给人家老善人磕了响头,。他嘴里没有说话,心里在默念:
丁家三老爷呀,我牛屎南瓜这厢有礼了。您老大人可千万不要计较我做的这个见不得人的鬼事,这都是我穷惨了呀,今生今世我牛屎南瓜报答不了您老人家这个好,只好请您老人家早点跟阎王老子说个情,把我快点收了去,到了阴曹地府,我当牛做马去报答您老人家!····
有阴风吹过来,牛屎南瓜打了一个冷噤,身子颤抖了一下,身体先前是冒出来的热汗,这会儿直冒出来冷汗。
牛屎饼饼还想给丁家三老爷诉说一直隐藏在内心的苦衷,他已经三年六个月没有碰女人的身体了。
一个穷叫化子哪里能够有丁家三老爷的艳福呀,三房女人陪着,还有如花似玉的小丫环跟着开心,是神仙玉帝的日子。
他这样一个打大卦的,别说身上一文不名,就算是在哪里讨到了个大红包,肯饿三天七宿不吃不喝,舍下来身体割肉剐骨头,进到石桥的窰子里,也会被人赶出来。
至于那些个装了门面的暗娼,更是贪图他的骨血,进门就搜腰包,还没有来得及过把瘾,就被搜过了腰包,紧接着就推搡着他出门,他连一条野狗都不如呢!
又是风吹草动,坟地里黑压压地出来好多身影,是从坟地里钻出来的,还是从别的地方寻过来的,牛屎饼饼一无所知,他一直跪伏在丁家三老爷的新坟前磕头谢罪。
给丁家三老爷磕头的时候,牛屎饼饼的屁股翘起老高,像个屎壳郎,那个鬼火把把他的窘态照了个一清二楚。
磕罢了响头,牛屎饼饼抬起头来,额头和脸颊上沾了许多新鲜的黄泥巴,自己立时成了一副鬼相。
牛屎饼饼应该看到了站在他前后左右的身影鬼怪,心里不免一阵惊骇,又冒出来一身的冷汗。
可他毕竟是早就经历风雨,见过世面的人,这会儿只好佯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在心底里念叨着丁家三老爷的一万个好,哪怕牙齿在打战,双腿也像打摆子一样的直摇晃,心里头被禾田里的青蛙敲锣打鼓,身体整个儿在筛糠。
踩过点后,牛屎饼饼下了大肚皮。这阵儿那鬼火把倒不肯来给他照亮了,哪吒太子把风火轮给踢到什么地方去了,谁也不知道。
他匆匆忙忙地下来,回过头朝大肚皮那张望,鬼火把还在呢,风火轮还在哪吒太子的脚底下溜着圈儿。
凝住了神儿,他赤裸的上身像是钻进池塘里洗了个澡,把下身的裤头也给泡得湿淋淋的。
“这鬼天,好像不把活人给热死就不肯歇气!”大卦佬牛屎饼饼骂了句狠话。
按照当师傅的规矩,牛屎饼饼应该在踩过点子,敬了财神菩萨以后亲自带着新收的徒弟上山做活路的。
这会儿他在弥勒佛尿出来的那一泡泉水池里冲过了凉以后,心里生出来一个鬼主意,那就把新收的徒弟烂头给整了个半死不活,同时也把老实人红皮老鼠给送进了衙门地府。
烂头一个人爬上弥勒佛的大肚皮那一幕,你在前面已欣赏过了。就在他连滚带爬逃下大肚皮以后,大卦佬牛屎饼饼往弥勒佛的大肚皮上杀了个回马枪。
牛屎饼饼是在电闪雷鸣的时候杀的回马枪。
电闪雷鸣中,弥勒佛由一副可爱慈祥的笑乐和菩萨脸,突然变成了一副狰狞可怖的魔鬼脸,烂头吓了个屁滚尿流,那副难堪样子,牛屎饼饼没有亲眼看见。
这个,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出来,因为他刚刚开始跟师傅干活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窘态,他也是连滚带爬从财神菩萨那儿逃跑下山的,现在想起来也可以笑掉大牙。
牛屎饼饼原先只是打算隐藏在阴暗处,亲眼看到自己的收官徒弟第一次上山,会怎么由一个自以为是的所谓胆大鬼,突然变成了胆小鬼,然后,经过历练,再由胆小鬼变成胆大鬼。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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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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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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