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文学网>言情小说>御座珠帘>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
  这半年来除了常驻金鹏的使臣参加了包括天子大殡在内的所有公祭仪式以外,南昭那厢竟无半点音信带给初云公主。两国关系虽说紧密,但南昭王室与圣母皇太后之间反而较先前生疏了许多。这一切不能不令人浮想联翩。自然,怀孕一事成为了唯一的解释。独孤枫心里犹如明镜一般,表面上却不去点破,而是与祖孙俩越聊越投契。

  只因他家在滇南一带也有生意,本人曾亲至南昭与人商谈象牙、宝石买卖,对邻国的风土人情略知一二,此时说来头头是道,大有称羡赞赏之意。那祖孙俩原本困倦不堪,听得他一番恰到好处的恭维,心中自豪之余,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尤其是那少年,谈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说到那些金鹏与南昭相异的风俗,浑然不觉地流露出费解与不屑来。

  那少年道:“你们汉人怎的那样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祖母在梁州的客栈里遇到一对私奔的男女。听说是因为门第悬殊,两家的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最后只好一道离家出走。咱们苗人才不管这一套。只要两个人要好,便自行结为夫妇,父母绝不干涉。”接着,语带忿恨道:“要是公主殿下嫁的不是你们的皇帝陛下就好了。假如她嫁的是个苗人,别说丈夫死了,就是不喜欢,大可以离婚再嫁。总好过在这里守一辈子寡。”

  “少雄,别胡说!”白氏听孙子越说越没了分寸,连忙出言阻止道:“公主既然嫁来了这里,就应当入乡随俗。”少年方觉失言,吐了吐舌。独孤枫却微笑着点首道:“金鹏的法典上倒是载明了夫妇不和,准予离婚。丧偶之人,允许再行婚配。不过那是对普通百姓而言。这里但凡有些体面的人家,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家姐与初云公主一样,也得一辈子守寡下去呀。”说着,不由叹了一口气。少年心想:人人都说安逸侯为人傲慢,爱端架子。谁知竟是这等温厚之人。看来人言不可尽信。

  独孤枫将金鹏宫中的一应礼节告之祖孙俩,嘱咐明日进宫应当如何如何。又随口问起南昭内宫的日常起居是何等模样。若是不答,自然大为失礼。白氏遂也将南昭后宫的情形娓娓道来,不知不觉中提到了几桩初云公主孩提时代的往事。独孤枫听得大有兴味,直赞有趣。白氏心头虽然惦记自家公主眼下困顿的处境,但听得旁人赞许,心头仍是十分高兴,便又说了不少诸如公主小时候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最怕什么最喜欢什么之类,在旁人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独孤枫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到后来,却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

  白氏觑见他脸色,只当自己太过啰嗦,说得人没了耐性,忙打住话头,一个劲儿致歉道:“老身上了年纪,说着说着就忘了时辰。侯爷莫见怪。您瞧,夜深了。”独孤枫会意道:“你们早些歇息吧。明日午后我自会命人前来知会,到时便一同进宫去。”说着,站起身来。祖孙二人一路送他出去,连声道谢不迭。独孤枫含笑相让,连连催促二人回房。待祖孙俩转身回房,他也自回正屋去了。

  次日用过午饭不久,独孤枫命人相邀祖孙俩前往皇宫。同时送来两套衣服,说是既以私人身份前去探望,为免多生枝节,不如褪下苗裔服饰,改作汉人装扮。这样进宫要方便得多。祖孙俩心想自己是客,主人这样安排乃是出于一番好意,不敢违拗,遂各自回屋改换装扮,然后跟着家奴出了客房。到了角门,早有马车等候在外。独孤枫自坐了一辆马车,请白氏祖孙坐了另一辆,两辆马车由跟马的仆从簇拥着徐徐向皇城驰去。

  到了朱雀门,跟马的仆从就此止步。独孤枫向御林军出示了安逸侯府的玉牌。堂堂国舅,谁敢阻拦?就是白氏祖孙俩,只消他轻轻巧巧一句“从家乡来的旧仆,进宫请皇太后安的。”御林军便一同放进宫去。两辆马车进入皇城后,依约向南往校场而去。这南苑校场系御林军驻扎之地,占地颇广,内有营所、御马监、马球场、演武场等。独孤枫一行抵达御马监时,只见圣母皇太后的凤辇已停在监外。

  独孤枫没料到佳人来得这样早,一边下马车一边吩咐贴身侍婢,命她带领白氏祖孙先去含元殿等候。白氏祖孙乘坐的马车前脚刚一离开,后脚阿奴就搀着皇甫珏迎了出来。独孤枫张开臂膀,笑道:“来!到舅舅这儿来!”皇甫珏立时挣脱了阿奴朝他飞奔过去。独孤枫一猫腰,将小家伙拦腰抱起,原地转了个圈。皇甫珏“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两人那股子亲热劲儿,别提了。

  独孤枫道:“今日一定没歇午觉,是也不是?”皇甫珏点头道:“是。吃过中饭就催着妈妈带我来了。我们正在瞧马倌给大红马洗澡呢。”独孤枫抱着皇甫珏走进御马监,果然佳人就坐在廊檐下一张铺着虎皮的圈椅内,看马倌在马厩外的空地上刷洗一匹通身赤毛的骏马。不知列位看官是否记得,皇甫擎生前曾与简宁商量,到皇甫珏满周岁时会送她一匹乌孙国进贡的汗血马作为抓周之礼,眼前这一匹大红马正是当日所赠之物。一晃五年过去了,小红马已然长成了大红马。

  简宁坐在圈椅内,手托香腮,目光游离,正自回忆往事。记得当日在长乐宫举行的抓周礼上,皇甫珏趴在锦毯上,于满地琳琅满目的礼物中挑挑拣拣,最终握住了一杆白玉赤狐毛笔。随后,天子击掌三下,一名内侍将一匹通身赤红的小马驹牵进殿来。在众人的笑声中,天子抱起皇甫珏走到小马驹身边。小家伙毫无惧怯,伸出小手抚弄马儿的鬣毛。当内侍将马缰递到小家伙手里时,那马儿彷佛认定了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她的主人,“咴儿咴儿”地嘶鸣了两声,竟然前腿弯曲,跪伏在地,令在场之人惊异万分。

  “妈妈,妈妈,舅舅来了。”一声娇嫩的呼喊将简宁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冬日和煦的暖阳下,独孤枫抱着皇甫珏走上前来。他与天子酷肖的面容时不时令佳人感到局促。尤其在灯前、月下或是骄阳下,充足的光线使得他原本杏黄色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再配上那眼眉、鼻梁,还有那同样莹润的嘴唇。“安逸侯”简宁冲独孤枫点了点头后,转头仍旧望着马倌在那儿忙碌。侍女搬来另一张圈椅,独孤枫抱着皇甫珏坐在佳人身边。

  简宁道:“我人来了,昨日没说完的话该说了吧。”独孤枫道:“什么话?”简宁道:“还能有什么话?就是昨日在回廊上问你的话呗。怎么,你这是在同我装傻吗?”人儿嘴里虽与他说着话,眼珠子却只管随着马倌转。独孤枫不悦道:“是吗?我记不得了。你昨日问我什么话?”简宁转过脸来,噘起小嘴狠狠瞪了他一眼。独孤枫呵呵笑了起来,非但毫不介意,反而一脸的受用。有病!简宁别过脸去,将后脑勺冲着他。独孤枫道:“我想起来了。你问我为什么要帮你,是也不是?”

  简宁懒懒地“嗯”了一声。独孤枫将皇甫珏置于膝头,将小家伙一双戴着白狐手套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把玩,一面道:“我喜欢孩子,你没瞧出来吗?”这算什么回答。简宁转过脸来,望着独孤枫道:“你的意思,你喜欢小孩子,所以不忍心看到我腹中的胎儿受到损伤?想不到你还有一副菩萨心肠呢。”独孤枫道:“我向来大慈大悲,乐于助人。你不想想,《女报》和基金会是如何办起来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简宁决心非要将他问到哑口无言不可。“安逸侯既然这样欢喜小孩子,就应该早早地听从长辈之命,娶一位夫人,生上几个孩子才是。何故一拖再拖,至今仍不肯娶妻生子呢?”说着,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紧接着,一拍手却问:“对了,近来薛师傅有书信传来吗?”这原本是两桩毫不相干的事情,她故意将它们连在一起,言下之意,你安逸侯至今不愿意成亲不就为了个薛小怜嘛。

  果然,独孤枫沉下脸来,分辨道:“我和小怜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宁伸过手去,轻轻捋着皇甫珏的发顶,满不在乎道:“那是哪般?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做是对的。若是你迫于世俗压力另娶女子为妻,非但对不起薛师傅,更伤害了无辜的人。你来大都这么久,也该回去瞧瞧薛师傅了吧。”佳人越说越离谱,独孤枫听得是七窍生烟,脸色由黑转红,再经红转绿,要不是顾念手中还抱着皇甫珏,只怕当场就要发作。简宁觑见他脸色,知道他少爷脾气上来了,撇了一撇嘴,不再言语。

  马倌一将那匹汗血宝马刷洗干净,皇甫珏便吵嚷着要骑上去试试。待鞍鞯备好,独孤枫将她抱到马前。大红马立时“咴儿、咴儿”地嘶鸣起来。马倌道:“公主殿下,这大红马还不曾有人骑过哩。”皇甫珏道:“它是我的马。我要骑!”说时,伸出小手胡乱拍了几下马颈,又抓住一撮鬣毛拉扯起来。马倌吓得连连摆手。“公主使不得!使不得!这马性子烈,看惊了它。”

  谁知,一点事儿没有。皇甫珏伸手扒开大红马的马嘴,想要看看它一口大白牙。那马儿许是闻到了小家伙身上一股子奶香气,竟伸出大舌头舔起她的小手来。皇甫珏怕痒,咯咯地笑起来。独孤枫遂将她抱坐在马鞍之上,令马倌在前牵马徐行,自己则扶着小家伙的身躯在一旁跟随,以防不测。

  他这样一路高举着双臂,甚是吃力,简宁含笑道:“安逸侯,何必如此?你也上马便是。”独孤枫道:“这是先帝御赐的马,我可骑得?”简宁道:“有何不可?那马儿听宝宝的话,让她同它打个商量。”皇甫珏听了,揪住大红马的一只耳朵,凑过去在耳边叽里咕噜一通商量,然后在马背上向独孤枫招手道:“舅舅!舅舅!快上来!”独孤枫点了点头,道:“好咧。”说着,单足一点,翻身上马,从马倌手中接过缰绳。那大红马鼻孔里突突地喘了两口粗气,果真不做反抗。

  独孤枫道:“这里地面狭小,去含元殿吧。”说着,双腿一夹马腹,拉转马头,出了御马监。简宁登上凤辇,在后面尾随。到了鞠场上,却见一匹通身雪白的小马驹正在那里奋蹄奔跑。皇甫珏兴奋道:“怎么这里还有匹小白马?好漂亮呀!”独孤枫问道:“喜欢吗?”皇甫珏一连迭声道:“喜欢!喜欢!”独孤枫道:“这是我送给你的。你眼下太小,骑不得大马。这匹小白马先骑上两年,等骑术精熟后,再换骑大马。怎样?”

  皇甫珏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却也懂得循序渐进、量力而为的道理,答道:“好呀,好呀。舅舅快抱我下去,我要骑小白马去。”独孤枫见她对自己言听计从,自然十分高兴。率先下马,又将皇甫珏抱下马来。吩咐马倌将大红马牵走,命人将小白马牵过来。佳人坐于含元殿中,正自观望,便向阿奴道:“难为他想得周到。”阿奴道:“可不是?”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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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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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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