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霖道:“我这两日不是呆在太医院里,就是在你宫里。不然就是在来往的路上。下了值还要去城里找经纪看房子。哪里有功夫关心别的事?我一个太医,既不用上朝,又看不到邸报,你怎么想起来问我这样的事?”
简宁听他啰啰嗦嗦一大堆,分明故意搪塞,心头不快,便不再追问,道一声“我乏了,想睡一会儿。婉儿送送林太医吧。”吕霖便依礼跪安,提着药箱退了出去。
等到婉儿送完人回来,简宁觑其神色,到底与平日不同。便道:“你是已经知道了呢?还是刚刚林大夫在外面告诉你了?”婉儿一怔,一边挂起帐子一边道:“姐姐法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前日王爷已经差人送消息来了。可是您病得那样厉害,总得等好一些了再说吧。”
婉儿说得在理上,简宁无可反驳,只得道:“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快告诉我吧。要是急出病来,你还得接着伺候我。”说着,一把捉住婉儿的手,满脸的委屈。婉儿无法,只得坐在床沿上,将皇甫谦差人送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
话音未落,佳人的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婉儿忙取过帕子替她拭泪,不住劝慰道:“姐姐快别哭了。身子要紧,不过一年半载霍将军就回来了。到时有了军功,他才好求您下嫁。这是王爷说的。我想的也是这么个理儿。您不是要与将军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吗?再等一等。有皇上和两位公主陪着您,日子转眼就过去了。”
简宁倚住婉儿肩头,啼啼泣泣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北燕人那样狡猾。要是他有个好歹,我还活不活了?他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我不要他去送死。”婉儿不由叹气道:“圣旨已经下了。姐姐好歹再等一年吧。”
简宁明白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对太皇太后难免心生怨恨。婉儿在她耳边道:“您与皇上分开得太久了。不如趁这一年多花些心思在皇上和永泰公主身上。将来霍将军回来,提起婚事,也好少些阻碍。”
简宁默不作声。半晌,终于几不可辨地点了点头。婉儿知道那些话她已经听进去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肚子里揣着这么大的事,天晓得这两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简宁睡了一个时辰。巳时许,皇甫琰忙完朝务,得知母亲已大好,便从勤政殿赶来问安。简宁靠坐在床头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我已经好多了。倒是你,小小年纪就政务缠身。怕是连玩儿的时间也没有。这几日我要静养,你不必每日过来。得了空,就和小林子他们踢球去。”
皇甫琰道:“前两日来您都睡着,不曾说上话。今日儿臣陪您多坐一会儿。”简宁含笑道:“别的公子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要把书念好也就是了。你每日早朝,起得那样早。记得一定要补个中觉。不然晚上看书看折子,要没精神的。身子最要紧。得空多活动活动筋骨,这样胃口才好。胃口好了,身体自然就好。”jieyidazhiye.com
皇甫琰道:“母亲放心,我知道。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该歇息的时候就歇息,您不用为我担心。”简宁面露欣慰之色,不无动情道:“你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正因如此,娘格外心疼你。这几年娘每每想起你,都恨自己不能在你身边照料。娘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一门心思学习怎么当个好皇帝,怕是连个撒娇的人都没有。”
皇甫琰道:“母后皇太后待儿臣很好。”说到这里,他抬头觑了简宁一眼。见她面色平和,并无半点不悦,方才接着道:“皇奶奶也时常召儿臣去她宫里玩儿。反而是母亲在宫外吃了许多苦。儿臣不能为您分担万一,实在不孝。今后儿臣一定好好孝顺母亲。等来年开春就先把修建寝宫的事提上来办。”
简宁道:“这事不急。你不是急着对西北用兵吗?还是把钱省下来做军费使吧。朝廷如今有钱了,可是该省的地方还是得省。”皇甫琰一听这话,忙道:“母亲已经知道了?”
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里,简宁便道:“我怕是这宫里最后一个知道的。这是大事,是好事,平定北燕是你父皇的夙愿。只是这一回统帅的人选,怎么是霍青?你原不是想让他重掌御林军的吗?”
简宁这样直截了当地提起,皇甫琰不及多想,便脱口道:“皇奶奶说霍氏拥兵自重,恐有不臣之心。为防日后尾大不掉,此次西北一役正好试探其忠心。霍氏若能精英尽出,再加上细柳营一半的兵力,以此剿灭北燕余孽,荡平天山南北,朕自然不忘其功劳。若有折损,也可削弱霍家兵力,减少其对朝廷的威胁。朕仔细想过,皇奶奶所言不无道理。至于指挥使的人选,朕想从下级军士里寻一位才德兼备者亲自提拔。母亲以为如何?”
太皇太后这番挑拨之言,简宁不难想象。不过皇甫琰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深沉。她心下叹息,面上不得不道:“自金鹏开国以来,霍家男儿世代为朝廷开疆拓土,戍边御敌。当初你即位之时,我们寡母稚子,他家手握天下兵马都不曾有二心。霍将军为了救我,更是被赵彦博重伤,险些丧命。而今你初长成,声望渐隆,为天下正统。谁会在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做那谋反之事?若你方才的话,让霍家人听到,才真正是寒了人家的心,不反也要反了。”
皇甫琰道:“母亲所言也有道理。但是此次霍将军出任征西节度使,对朝廷并无损失呀。他若忠心耿耿,来日凯旋归来,朕自当论功行赏,授以公侯之位,永不相负。霍将军出身清贵,文韬武略,原该有一番建树的。在御林军任职,未免屈才。您以为呢?”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吧。简宁明白用场面上的话已经无法反驳,转而道:“霍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当初我无端被留言侵扰,被奸人谋害,他两次挺身而出。要是没有他,七七只怕到不了世上,我也再无可能见到你和你姐姐。西北荒袤之地,出征在外,劳碌辛苦,他身有旧患,恐难支持。统帅一职,非同小可,琰儿你不妨再考虑一下。”
皇甫琰道:“母亲,圣旨已下。这不光是皇奶奶和朕的意思,亦是霍公爷和霍将军自己的意思。此事您就不要再过问了。好好在姐姐宫里调养吧。您放心,儿臣不会任由皇奶奶和母后皇太后摆布,她们包庇纵容独孤枫犯下弥天大罪,朕心里也恨她们。但朕是皇帝,不该为泄私愤而置大局于不顾,那是昏君所为。为了皇族的体面,朕不能再动她们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简宁若再不依不饶,势必泄露真情。遂向婉儿招了招手。婉儿会意,上前掇起床边矮几上的琉璃茶盏。皇甫琰见状,忙起身接过茶盏送到母亲嘴边,说道:“儿臣思虑不周,引得母亲说了这许多话。恐怕伤了神,您再歇一歇。儿臣晚上再来请安。”
简宁呷了一口茶道:“你去吧。用过午膳,记得睡一会儿。该玩就玩,别让那张乌漆麻黑的大书案把你困住。累了晚上就别过来了,又不是衙门点卯非来不可。娘知道你孝顺,把那些客套东西留给你皇奶奶她们吧。娘只要你身体好好的,娘就满足了。”
这样的话从未有人说过,大约也只有亲娘敢这样讲。皇甫琰心头一暖,终于露出一个孩子本该有的无邪笑容,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向简宁恭身施礼,带着小林子等一众侍从出了淑景殿回宫去了。
之后数日,皇甫琰除了每日来淑景殿与母亲及姊妹们一同进晚膳外,但凡有空闲便命小林子召集小太监们一起蹴鞠,不然就是去御林军营所找人陪他练习骑射。
话说此时御林军前指挥使赵彦博不经审讯,已由太尉府直接发落,解往外州,余生都将在狱中度过。他的家眷也被强迁回原籍,贬为庶民,虽未罚没家产,但是今后几代人都不得以科举入仕。
这一日是腊月二十一,大都城已经一连下了几天的雪。简宁病体初愈,正坐在床边的暖炕上修剪花枝。今日一早皇甫谦命人送来了几枝刚折下的红梅。
这时,馨儿从外间走了进来,走到她跟前道:“栖凤宫有人送口信来。说是今日独孤大爷要走了,眼下正与母后皇太后告别。他临行前想见见您,说几句话。独孤大爷一会儿会在淑景殿外等候。请圣母皇太后好歹出去见一面。”
简宁将修剪好的梅花插在一只白釉瓷瓮里,一边欣赏一边道:“我与他无话可说,何必多此一举。”馨儿道:“姐姐不想见,我这就传话去。”说着,福了一福转身出去了。简宁虚望着红梅,想起与独孤枫相识一场,十年来种种纠葛,心下不胜唏嘘。
用过午膳,歇了一会儿中觉。起来的时候,殿外的风雨已经小了许多。教养嬷嬷领着七七穿戴齐整而来。皇甫珏则外罩一件猩红色锦缎镶白狐皮毛斗篷,耳朵上戴着白狐毛的耳套,又暖和又俏皮。简宁看着一对如花似玉的闺女,眯着眼笑道:“走吧,姑奶奶她们想必已经在等了。”说完,带着两个女儿出了淑景殿。
昨晚用膳的时候,简宁向皇甫琰提了要带两位公主去乌衣巷房家老宅住两天,权当提前过小年了。皇甫琰欣然应允。他是天子,轻易不出皇城。一旦离宫,势必惊动朝野,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简宁便笑着劝慰道:“你不必着急,等到了正日子,大家都进宫来陪你过节。到时候只怕你又嫌太热闹。我们娘仨不在,你正好松泛几天。”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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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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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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