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恢复了些许朦胧的意识。
低下头来,□□的双足所触及的地面,却是一张又一张,细腻而又光滑的,除去没有毛发与指甲外,堪称完整到了极点的【人皮】。而【人皮】之下,却是血液与肉沫混合而成的
【泥】。
抬眼望去,看见的却是远处,一颗巨大而又模糊的白色巨树,以及其根处的那一摸红色。
下意识的便抬起脚来,向着远处的巨树走去。他得小心,不然.……足部便会从【人皮】与【人皮】之间的缝隙,陷入那宛若附骨之疽一般的
【泥】中。
不知究竟是向前迈进了多久,他终是成功靠近了那棵【树】。
“这到底是……什么啊……”
方才远远望见的那抹红色却是一池殷红的血液,而那棵白色的巨树便伫立于血池中央。
毛细血管组成的一张又一张的【网】,就那样攀在那【泥】壁上,血池的水面上,将【泥】与【血】,【血】与除【树根】之外的全部地方,分隔开来。
透过【血】池,隐约能看见那苍白的【树根】。
——由无数人的腿骨与足骨所构成的【树根】。
而树的墩部,则是由一个又一个胯骨堆叠而成的。
透过缝隙,隐约能看见一根又一根正在跳动着,从不知名的地方输送着血液的动脉。
在往上,便是由人的脊柱做组成的【树干】,而树干外层,则是被一根又一根的肋骨所环住,骨与骨的缝隙间,嵌着一颗又一颗的,正在转动着的眼球。
而若是从墩部的缝隙向上看去,以此窥视那树干内部,却是能看见一颗又一颗的心脏堆叠着,拥挤着,最后,一起形成了一颗巨大的,正在跳动着的心脏。
若是再往更高的地方看去的话……
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是不小心跌坐在地,掌心传来钝痛。
低头看去,所见之物却是一丛又一丛的,白色的【草叶】。
“女人的指甲……”
他声音颤抖着,呢喃出答案来。
慢吞吞的,一点一点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让自己抬头,向上望去。
所见的便是由臂骨所构成的【树枝】,由手骨所构成的【树叶】,以及那一颗又一颗的,被躺在一双又一双手中的,作为【果实】的苍白头骨。
墨色的发丝自头骨上垂下,微微晃动着。
明明这里并没有风吹拂而过,他却听见了风的声音,听见每个头骨都在发出呜咽的声音,听见祂们在对这世间诉说着自己的怨恨。
“………………”
在他看不见的【树】后,一身白衣的女童静立于【血池】水面的【网】上,背对着【树】,也背对着他。
“可别告诉我这里就是地府啊………”
他苦笑着说道。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接受不了啊。”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声音,【树枝】上悬挂着的一个又一个【果实】,停下了祂们的呜咽,停下了祂们怨憎的话语,一个又一个的将自己的视线转过来望向他。
“………………”
场面一度陷入沉寂之中。
他后知后觉的低下头来,看向自己的身体。
啊……糟糕……
他似乎听见了什么断掉的声音。
原来我……没穿衣服……吗?
“啊——”
下一秒,那些作为【果实】的头骨们,齐刷刷的……倒也不至于是全部,但至少有大半都一同张开嘴来,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靥(yè)?(bái)!不要出来!不要看!”
隐约的,他还听见有一部分头骨着急的喊到。
“这个人是变态!他不穿衣服啊!”
“……”
树后,一身白色和服的,带着白色面具的女童怯生生的探出头来,看向他。
“……靥?啊——”
【树枝】上的【果实】们,发现女童已经看见了他的身体……顿时叫的更加凄惨了。
“般若面……吗。”
他看着女童面上的面具,做出了判断。
“……日安。”
女童似乎有在和什么人沟通着,有些犹豫着从树后走出,对着他行礼问好。
“啊啊啊啊啊憎别老娘要揍死你你居然让靥?去跟变态交流——”
突然间,耳边的声音都消失了。
抬眼一看,却是看见所有头骨都紧咬着牙关,下颚却在不断的抖动着,似乎是被人禁言了。
“我是靥?是一个般若鬼……而这里大概算是位于时空间,也便是世界之外的众多英灵座之一,只不过这里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游荡的异空间而不是座……”
女童面上的面具仿佛面皮一般,张开自己的口部,吐出言语。
“——憎别哥哥是这样跟我说的,然后便是——”
女童,或是说眼前这位名为靥?的般若鬼抬头,面具下许是虚无的眼球静静地看向他。
“憎别哥哥让我问你,你是谁?”
……英灵座?
提及某个关键词,本能般的,他的思绪开始转动起来。
型月,也就是Type—Moon……吗?
自己这是又穿越了?
还是说……
………………………………
算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哪怕是超越者也不太可能,特意搞出来这么个极度掉san的场景来供自己……
“葉樺,我是,归葉樺。”
思索至此,他开口,给了名为靥?的般若鬼所想要的答案。
“憎别哥哥说,盖亚识先生告诉他,你不应该在这里。”
“……那我现在,应该在哪里?”
归葉樺苦笑一声,如此发问道。
主要是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便已经被这场景拼命打击san值,若是san值真能具现化的话,自己的san值如今怕是已经……
不然的话,自己的记忆又为何会模糊到如此的,地步呢?
就连情绪也是同样处于极度的异常状态……
“……憎别哥哥说,或许是归于你真正的家,亦或是去往下一个世界,总归,不应在这里。”
靥?再度开口,打断了归葉樺的思绪,看起来只想当一个莫得感情的传声筒。
“……这棵树,究竟是什么?”
归葉樺沉默几秒,最后问起了现在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般若鬼。”
这一次,靥?的回答里,没有再在话语的前面加上那句“憎别哥哥说”。
“什么?”
归葉樺愣住了。
“我说,这里的一切,除去你之外,都是【般若鬼】。”
靥?平静的说道。
“……莫非你们,是『般若』这一概念的,集合体吗?”
归葉樺突然变想起了关于型月世界中,关于【开膛手杰克】的设定。
她是尚未出生的,婴孩的怨念的集合体。
“——是的。”
答案,正确。
“但这数量也太夸张了吧……”
不论是哪一部分,都是如此。
“因为有关【般若鬼】这一存在的传说,早已被人类所歪曲了。”
靥?轻声说道。
“憎别哥哥曾经告诉过我,最初的般若,并不是诞生于女性的妒忌之心中的蛇鬼。”
是的,最初。
“祂们诞生于人的负面情绪之中,而那『人』,可以是多数,也可以是单数。”
靥?倚靠着【树干】,最后在【水面】上坐下。
“只是伴随着神秘的消退以及人名的认知变化,【般若】才逐渐变成了诞生于某位女性的,妒忌之心的妖鬼。”
——信仰加成。
归葉樺想到了这个词。
——无辜的怪物。
那是型月世界观中所特有的,属于英灵的技能。
或许,这些【般若】们也同样受困于此。
“而构成这一切的【般若】,除去传说中所记载的,历史上切实存在的,所余下的便是……”
靥?剩下的话语让归葉樺瞳孔紧缩。
“被他人的恶意所诬陷的,从未变生成妖鬼过的,所谓的【般若】们。”
也便是,借由他人的恶意,将无辜之人在死后化作名为般若的妖鬼。
“靥?。”
身后,毫无征兆的便传来一声呼唤。
“你暂且退去吧,这里,接下来便交给我了。”
“我知道了。”
名为靥?的纯白般若乖巧点头,最后化作点点光晕,消失于归葉樺的面前。
“自我介绍一下。”
【地面】上突兀的钻出几朵鲜红的曼珠沙华,供那满是疤痕的洁白足尖立于其上。
“我是憎恨与别离的般若,其名为〖憎别〗。”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柔顺的银色发的少年,身穿墨色的和服短褂,而短褂的底端则绘着一朵又一朵的石蒜花。
红色的曼珠沙华与白色的曼陀罗华交织着,其上是纷纷散落开来,正在悠悠落下的一片又一片灰色落羽。
他的面容美丽,却又充满一股雌雄莫辨的韵味,让人几乎分辨不出他的性别。
而他侧脸上,是一副漆黑的般若面具。
只是在那副般若面的左下半张脸的部分,有着血色的,曼珠沙华刺青,而在它的右上,眼皮的地方,点缀着三朵淡红色而又小巧的欧石楠。
而那般若面的灰色齿间,死死的咬住一把灰白的匕首,匕首上缠绕着一条宛若活物般行动着的骨蛇虚影。
憎别抬眼,青紫色的蛇瞳中清晰的倒映出归葉樺的样子来。
下一秒,名为憎别的般若,便已经伸手,握住了自己腰后所挂着的那把同样身缠活着的蛇骨——但却并非虚影而是实质的太刀上。
“哗——”
只是,迎接归葉樺的却并非刀刃的斩击,而是一副被展开的布料,被直接扔到了归葉樺身上。
归葉樺眼前顿时一暗。
只是还未等他伸手将那布匹从面上拽下,眼前便已重新迎来了光亮,与此同时,肌肤告诉他,自己身上已经穿上了一件和服。
只是周围的场景也随之一变便是了。
由人体构成的【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取代而之的是那地狱黄泉,三途川的江水无声无息的流淌着,岸边的彼岸花轻轻的摇曳着,远处,隐约能看见巨大的荒骷髅正在一片花海之中缓步前行。
而自己,却是身穿一件鼠灰色的细条纹和服,和服之上还搭着一件底色灰白的羽织,羽织的图案却是人的骨骼,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或许只会将其当做一件纯色的羽织罢了。
“……多谢。”
归葉樺开口,对着不再有什么动作的憎别般若说道。
“无妨,一套衣服的事情。”
憎别般若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
“毕竟若是不给你的话,估计只有安倍晴明才知道那群般若们得继续在那里叫多久了。”
听见这话,归葉樺却是一愣。
那些【果实】……不是已经被禁言了吗?
“我们是由集体统合成个体的存在,就算我把祂们禁言了,祂们的叫声依旧能传到我脑子里面去……吵得要死不说,还根本让人集中不了注意力。”
憎别般若仿佛知晓归葉樺心里想了些什么一般,开口说道。
“——”
“你不应该在这里。”
半响,憎别般若看着归葉樺,如此说道。
“……我知道。”
归葉樺阖上眼睛,如此回答。
“可我又该去哪呢?”
“很想知道吗。”
憎别般若伸出蛇信一般的分叉细舌,舔了舔自己的上唇。
“……嗯。”
他看着归葉樺抿住自己的唇瓣,闷声给了自己准确的答案。
“那,要不要来陪我赌一局?”
于是,憎别的般若伸出手来,向着不止该从何处归家的,迷失的旅人发出了邀请。
“即便输了,也不过是被清理掉在此处的记忆,去往你那应去之地罢了。”
“——好。”
归葉樺握住了那只有着墨色指甲的手。
“就不问问赢了会怎么样?”
憎别般若看向归葉樺,挑眉问道。
“有必要吗?”
归葉樺反问。
“反正,也不会比我现在更糟了。”
————————————————————————
唤回归葉樺意识的,是嘈杂的人声,以及枪声。
银行,抢劫。
人群尖叫着,奔跑着。
但只有归葉樺和另一个身高不超过140的孩子例外。
只是那个孩子……打扮的实在是太过严密,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鸭舌帽将零碎的发丝悉数压下,连衫帽的兜帽被拉下,盖在鸭舌帽之上,而兜帽之上又是一副大而宽的耳机,紧紧的盖在了对方应是耳朵的地方。
除此之外呢?长衣长裤,墨色的皮质手套和墨色的运动鞋……即便是归葉樺,也不过勉强从对方帽檐之下隐约窥见些许的白色发丝。
眼看着头戴面罩的劫匪又要开枪,来不及多想,归葉樺来不及多想,伸出手来将那疑似跟家人走散后又被吓傻的孩童揽入怀中。
“——”
孩童张开口,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被抢匪朝着天花板所放出的那一枪的枪声所打断了。
“……别怕。”
归葉樺轻轻的拍了拍孩童的后背,出声安慰道。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了。
“……”
孩童闭上嘴,安安静静的,没再尝试开口,也不再动弹。
“很好,就这样别动,要知道在那些戴着黑色吗面罩的劫匪眼中,我们这些大人要更具威胁性一些。只要你不动不出声,很快警察叔叔就会过来,到时候你能跟爸爸妈妈一起回家了。”
孩童那双在帽檐阴影下的眸子慢慢的闭上了,似乎是不打算再继续听归葉樺说话。
而归葉樺则一只手摁在这个白发孩童的背上,紧紧将他护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护住孩子后枕部,同时继续轻声开口,对他进行着安抚。
“……。”
归葉樺低下头去,用自己的余光悄悄观察着立于银行大厅内部的那些劫匪们的站位。
与此同时,他悄悄的,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目前的站位改变。
就这样,努力且不间断的将自己在劫匪目光当中的体积逐渐缩小,以防止此时正拥着孩子的自己,在劫匪的眼中成为了具有威胁性的人物。
……目前的首要目标,是确保劫匪尽量不会因为紧张而向自己方向开枪。
毕竟,在众人眼中,一个瘦若的胆小鬼,总是不会比那些高大的成年男性要更具威胁的。
“………………”
或许真的是归葉樺转运了也说不定,劫匪们自始至终都好像瞎了一样,愣是生生没有注意到两人,哪怕是想抓较为弱小的人质来借此从封锁的街道之中逃离,也依旧跳过了他们。
“。”
看着老人,女性,甚至是孩童,被劫匪一个一个的暴力拎起来,扔到一边,归葉樺闭了闭眼睛。
只是突然,在一众劫匪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绿色军装的少年。
“啊,真是抱歉呢,诸位。”
少年笑眯眯的开口,如此说道。
“你们的发财大计,已经宣告灭亡了哦。”
归葉樺自是认得那张脸的。
军警,猎犬,条野采菊。
他突然就有些迷茫了。
关于这个世界,也关于他自己。
低头看去,好的,依旧是那身和服,以及那件羽织。
“……原来……”不是梦啊……
不过现在看来,这场几乎冲脸的银行抢劫大概是要告一段落了。
毕竟如今已经有了八成是路过的猎犬参与进来,想必,一切都将迎来结束才是。
“……哦呀?”
耳边突然传来条野采菊的声音,下意识的,归葉樺抱紧了自己怀中的孩子,猛的向前扑去,以此进行躲避——
“……原来如此,是能隐蔽气息降低存在感的异能道具啊。”
孩子头上那副巨大的耳机向后错去,夹着兜帽一同砸在了归葉樺的手上,随后,帽檐被切开的鸭舌帽也飞了出去,狠狠地pia在某个倒霉劫匪的脸上。
“抱歉了。”
条野采菊后退几步,再度出现在另一处,一刀放倒了刚刚那个倒霉劫匪。
“你身上的异能道具把你的气息和存在感都削弱了,我刚才还以为你也是劫匪来着。”
鸭舌帽被砍下来的那部分帽檐慢悠悠的掉落在地上,闯进来归葉樺的视野之中。
“………………”
归葉樺什么也没说。
他也什么都说出不出来。
该感谢条野采菊那堪称愉悦犯的恶趣味本性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在对自己动手的时候故意放慢速度,以至于能让自己反应过来……
如果条野采菊没有那样的话,想必如今的自己,定是会同自己怀中的孩子一起,人头落地吧。
只是……
“没有被吓到吧?”
“………………”
归葉樺低头,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窝在自己怀中异常配合的孩童。
“……无碍。”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这才听见一声淡淡的回应。
啊……果然是吓傻了吧。
等了半天才得到回应的归葉樺如此想到。
丝毫没有意识到人家说根本不想理你呢。
指尖布料的触感柔软而顺滑,看得出来是很精致的手作产品,只是不知为何被故意做成了如此低调的模样。
……这样看来,并不是穷苦人家里独自出来办事的孩子呢。
不过之前那副打扮……果然是富贵人家离家出走的吧。
抬头,向着不远条野采菊的所在处瞥了两眼,归葉樺低下头来,打算把孩子先抱离银行再说——毕竟这孩子本就瘦弱,方才还险些因为自己的缘故惨遭斩首……
“……嘛,算了。”
那边,条野采菊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面部朝着麻生秋也的所在处微侧,但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放弃了自己原先的打算。
“不过嘛……”
说着,条野采菊重新将自己的头转过来,面向被自己踩在脚底的劫匪。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原不知名犯罪组织干部,轻笑的开口。
对着自己脚下的恶徒。
“……真是……”
怀中的白发孩童似乎轻声呢喃了些什么,但归葉樺并没有听清他所说的话。
他只是抱着那名孩童,朝外走着,希冀能够在被人所注意到之前,带着对方一同达到足以被称之为安全的地方。
“好了。”
弯下腰,将怀中的孩童放在地上。
“能抬头让叔叔看看你受伤了没有吗?”
“………………”
白发孩童依旧一言不发,但还算听话的,慢慢的将自己一直低垂着的头抬起,让归葉樺能够看清自己的脸来。
“——”
归葉樺愣住了。
那张脸,他见过无数次。
只是,肤色也好,唇色也罢,自己记忆中的那张脸,都与面前的这张有着巨大的差异——
眼前的少年,肤色,唇色都是一股不正常的,堪称病态的苍白,几乎要与他那雪白的发丝同一个色号,眼睛也并非记忆中那样的一双眯眯眼,而是平静的睁着,将那双暗红的竖瞳暴露在外。
只是……
那双眼睛,不仅没有丝毫高光,甚至连一点焦距都不存在,就那样无声无息的告诉归葉樺一个事实——
这双眼睛,是看不见的。
……记忆中,这张脸的主人的名字是……
归葉樺被震惊的近乎停滞的思维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江户川乱步啊。
“………………能告诉叔叔,你的名字吗?”
半响,归葉樺缓缓开口,如此问道。
“……平井。”
孩童如此说道,伸出自己那双戴着黑色皮制手套的手,将兜帽戴上,重新遮住自己那头雪白的发丝。
……这个孩子,兜帽下面,居然还带着一副入耳式耳机吗……
归葉樺的思绪有些发散。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在这短短二十四小时都不到的时间里,不是san值惨遭攻击,就是被突发事件袭击,最后成功被震惊到当场表演瞳孔地震呢?
原谅他吧。
“……平井少爷!”
身后突然传来刹车声,随后,一名银色短发,穿着灰色西装的女性从驾驶座的位置打开了门,慌慌张张的跑到了自称“平井”的儿童身侧。
“是你的家人吗?”
“……是。”
归葉樺伸出手,隔着兜帽的布料,轻轻的摸了摸平井的头。
“既然她已经出来找你了,那么就快点跟她回去吧。”
他这么说。
“以后可不要再离家出走了哦。”
“………………?”
平井似乎是不打算再继续跟归葉樺有多交流,径直走向那位一副女强人打扮的女性身边。
“走了。”
“——是。”
看着那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上车离去,归葉樺下意识的苦笑一声。
“看样子……我好像是被讨厌了呢。”
随后,他抬头,望向天空。
“不过现在要纠结的问题,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对啊。”
只是,刚刚的那个女性……总觉得,有些眼熟……
————————————————————
“▉▉先生。”
车上,女子伸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开口道。
“黑户……不,应该说,更像是,突然之间出现在世界上的外来者。”
“平井”坐在后座上,取下自己那副做工精致的皮制手套,随手扔进车载垃圾桶中。
“需要属下替您将荒先生还有骸先生他们叫回来吗?”
女子贴心的问道。
“不必了。”
“平井”打了个哈欠,随后闭上眼睛。
“告诉骸,让他有时间查一下彭格列的技术部最近有没有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至于荒……”
“荒先生的话,他和犬,千种两位先生,皆在三天前因为第N次炸了厨房,所以被您下令断了生活费,扔去荒岛求生了,按照您之前的吩咐,等他们回来之后,至少要做五十套华国的五三或者王后雄,这样才会把之前断了的生活费给他们补上。”
女子开口提醒道。
“那就让他继续在荒岛待着吧。”
“平井”果断说道。
“至于那个黑户……找机会给他安排【网】名下酒店的总统套房,随便什么理由都行,到时候再找机会让店长收下他打工就是。”
“是。”
————————————————————
归葉樺坐在森林酒店最高层的总统级大套房中的浴池里,陷入沉思。
物吉贞宗的好运buff,原来不止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这么强劲的吗……
归葉樺所说的物吉贞宗,所指的并不是某女性向游戏中众多刀男人中的其中一位,而是货真价实的,由镰仓时代中后期刀匠相州正宗之子相州贞宗所锻造的胁差。
物吉贞宗刀长1尺0寸9分(33.0cm),按理来说,它若是被放在归葉樺身上,归葉樺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没有察觉的。
前提是它真的被放在归葉樺身上。
归葉樺是在一脸懵逼之中被好运buff加成,送进总统级套房的。
而物吉贞宗,正是在归葉樺更衣准备洗澡的时候,从憎别般若友情赠送的那一套衣服里面……掉出来的。
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一张字条。
【这把刀是物吉贞宗,你的幸运程度太可怕了,先给你用来添加一个好运buff外加防身用(给你加了隐匿的术式,只要你不想那么就没什么人能看见你)。
PS:这把刀并不是你想的那个什么刀男人游戏里面的那位付丧神,还请放心。】
………………看样子之前条野采菊说的异能道具应该指的就是物吉贞宗了………………
归葉樺如此想到。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这把刀,该放哪才能在带出去的同时不会被请到警察局里面喝茶?
于是,在洗完澡,换上总统级套房里面自带的全新浴衣之后,归葉樺伸手,翻找起来了憎别般若赠与自己的那一套和服和羽织。
没办法,毕竟别说三次元世界了,绝大多数的二次元世界里,物吉贞宗这种国宝级古董,都是应该待在博物馆中被世人瞻仰的……自己放酒店不安全,挂身上带出去也不安全,稍微有一个不小心就得被当做是小偷请进警察局里面喝茶……
所以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应该是位于衣服中的,物吉贞宗在掉出来之前所待的疑似异空间的地方了。
不得不说憎别般若友情赠送的衣物还真不是凡物。
搜寻着异空间储物袋入口的归葉樺如此想到。
……或许是类似于英灵概念武装之类的存在也说不定。
思维持续性发散着,归葉樺手上的动作却是骤然一顿。
——找到了。
那个异空间与其说是在衣服上,倒不如说是物吉贞宗自带。
只需要找个地方,握着还在刀鞘中的刀,隔着刀鞘将刀尖对准布料,随后轻轻的,垂直放入,就可以了。
归葉樺陷入了沉思。
或许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运转的有些问题。
拾起一旁的字条,翻过面来。
好的,破案了。
【你之前在『我们』的本体之中待的时间有些长,甚至直面了『核心』险些被并入其中,虽然我及时把你丢出去了但还是会有些副作用,不必担心,时间会将其抹去的。】
所以,简单来说就是自己的San值掉光了,但因为般若他们并不是外神相关的存在,所以掉的那部分并不是永久性的,过段时间就会自然恢复。
想明白憎别般若的意思之后,归葉樺后仰,躺在了总统级套房中的大床上。
而躺在他掌心中的字条则突兀的被墨色的火焰所吞噬,不留一点痕迹的同时也没有让归葉樺察觉到任何异样。
近乎半年的总统级套房免费住宿时间……
只是,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是个黑户,而眼下这个世界的大概情况又并不明晰,在这种情况下想白手起家是不可能了,那么……
打工,呢?
但东京会有人愿意收黑户打工吗?
至于今天那一串……意外从身上翻出一小部分零钱于是去便利店买面包打算填一下胃结果刚好便利店有抽奖活动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摇了一下结果当即抽出一等奖被据说已经等了好几个月的酒店经理派人送进总统级套房连身份证都没查什么的……
其实最开始归葉樺曾经有过怀疑的,但仔细一想……自己在这个世界压根就是个啥都没有的,彻头彻尾的黑户,根本没有什么可利用价值,再加上原因不明的失智debuff一直挂在头上……所以他很果断的选择放弃了关于此事的怀疑。
如今,躺在酒店大床上的归葉樺只想说幸好物吉贞宗都好运buff过于强劲,直接解决了自己的当务之急,不必去天桥底下找个桥洞,露宿街头然后被人送进流浪汉集中营集中管理………………
感谢物吉贞宗救命之恩(双手合十)。
“把希望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好运之上什么的……”
归葉樺闭上眼睛。
“还真是,有够讽刺的啊。”
————————————————————
“情况如何。”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送进去了。”
“那家伙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非常抱歉,但,根据我们的观察来说……好像,确实如此………………”
“啧……”
“……▉▉先生?”
“无事。”
“那……属下现在去联系猫咖店长,让他下周就去张贴招工启事?”
“不必,时间提前,让他明天就贴。”
“……您之前不是说,『巧合』聚集的太过密集,只会引起人的怀疑吗?”
“那家伙,不过是一个烂好心的笨蛋罢了,之所以没有怀疑也不过是因为他把一串人为安排出来的好运都归功于所谓的转运道具上。”
“这……”
“所以,既然他这么想,那我们也不需要有多顾忌了,直接让店长去张贴招工告示,明天就把他收到手底下打工。”
“是,属下这就去做。”
黑暗的,没有丝毫灯光透出的别馆房间中,留下的只有沉寂。
“之后就没必要再见面了。”
轻轻的,属于孩童的声音着一片黑暗中响起。
“总归,白天【银行】里我对你欠下的,所谓的〖恩情〗也已经还完了,对吧。”
至此,再无任何声音响起。
————————————————————
“………………落弦散猫咖?”
归葉樺站在冷清的街道上,抬头看向门牌。
随后,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总觉得这家店的名字有些微妙……而且刚刚自己好像似乎大概看见里面坐着一位名柯片场某安室姓男子……
现在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妙……
顶着San值过低导致的失智debuff的归葉樺果断放弃了现在进门,毕竟他还不想因为黑户问题被意疑似公安头子的某安室姓男子亲手押进牢里。杰伊文学网
于是归葉樺转身,准备去距离这附近不远的小公园里坐一会,等时间差不多了再来看看人走了没有自己能不能当个猫咖专属猫奴(?)。
远远的,归葉樺就看见小公园的长椅上,有一个梳着黑色高马尾的背影,周身围着一堆猫。
不过才刚往前迈了几步,想要稍微凑近看看这群毛孩子们,结果它们就在自己眼前一拥而散,只剩下孤零零的归葉樺和坐在椅子的……青年?
什么情况……
归葉樺看见猫猫们的这幅架势,实在是有些茫然。
自己不是宛若行走的猫薄荷一般都吸猫体质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某文豪野犬片场的银毛社长同款,甚至更大力度的猫厌体质了?
这样的话自己真的还能顺利应聘吗?
“……你把他们吓走了。”
青年平静而又淡漠的开口。
归葉樺抬头,看向对方的面容,结果再度陷入了沉默。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人的主要特征,除去那一头高高束起的黑色马尾辫之后,大概也就是面上所蒙着的,某型月世界Avenger职介从者平景清二破同款面罩了。
只是那面罩在记忆中的立绘上明明色气而又神秘,在这位青年面上却是仅剩神秘。
“……抱歉。”
归葉樺自知扰了他人兴致,略感无奈的开口,对着那位青年道歉。
“……咪?”
青年一身灰色风衣的衣摆之下,突兀的钻出来一个猫猫祟祟的小脑袋出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青年伸手,摸了摸这只长毛三花露出来的猫脑袋,对着归葉樺询问道。
“啊……原先本来想去猫咖面试的,我看店长似乎在忙,所以就先出来找个地方坐着了。”
“……”
青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缓缓站起,把那只长毛三花抱在了怀里。
“落弦散?”
“……是的。”
“毕竟也就那一家最近在招工。”
归葉樺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塞进一个暖乎乎的毛团子。
“走吧。”
青年抬脚,向着归葉樺来时的方向走去。
“……?”
“去落弦散。”
“——”
说实话,最开始归葉樺其实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只是下意识的抬脚,跟了上去而已。
随后,抱着猫,在猫咖的门口,被人用力推了一把。
“——”
归葉樺一个踉跄,踏入了猫咖的店门中。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猛的回头,隔着透明的玻璃,看清了那位青年正在缓缓收入袖中的手部。
“原来,如此。”
下意识的,归葉樺干涩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难怪方才自己与对方通过猫接触时,一触即离的指尖没有感觉到任何温度,难怪方才自己被推入门中时,背后对自己施力的那双手不具丝毫的,属于人体所应有的柔软。
他看见了与那些精致人偶如出一致的,球型的关节。
那个青年的手腕,甚至是指节,都是同样的,属于人偶的球型关节。
那不是义肢。
归葉樺如此确定。
只是……唯一可能的选项也被排除的话……
那么,那个青年,究竟是什么?
“日安。”
就在归葉樺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仿佛有一股寒风顺着自己的脊柱慢慢上爬,马上就要在猫咖中狠狠地打个哆嗦的时候,背后突兀的传来一声不含任何情绪的中性嗓音。
“请问你闲的没事来我这个全靠有钱才撑下来的基本上没什么人来的猫咖是想干什么?”
“呃……”
归葉樺缓慢的回头,结果看见一双蓝色的死鱼眼。
隔着好几米的那种,嗯。
对方一身白大褂,有着一头白金色的半长发,褐色的肤色在白大褂的衬托下,显得更黑了。
“来带流浪猫看病的?”
对方看了一眼归葉樺怀中安安静静窝着的长毛三花,习以为常的开口问到。
“……不,我是来应聘的……”
归葉樺抬脚,向前迈了几步,结果却看见对方仿佛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不,不是仿佛,对方头顶直接冒出来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与此同时位于他头部两侧的,本应是人类的耳朵的地方,也空了出来,原本的耳朵消失不见。
看着对方这架势,归葉樺不由得停下了自己向前迈出的脚步,转而换成后退。
毕竟……方才这位应当是店长的人,一看见归葉樺往前走,就疯狂后退,直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十米……
所以……原来,是,社恐吗?
“而这只猫是刚才一个路人塞给我的……”
“路人?蒙着眼睛的黑发青年吗?”
店长炸开的毛似乎有些恢复的迹象。
“……是的。”
“这样啊,那你社交能力怎么样?”
“……应该还好?我个人认为不算差。”
“会做咖啡吗?会拉花吗?”
“不会,不过我可以学……”
“喜欢猫吗?能帮猫洗澡铲屎吗?”
“喜欢,可以。”
“行,你被录用了。”
“……?”
尚且还不知道这位店长以及这家猫咖的特殊属性的归葉樺陷入沉思。
毕竟他不知道,这位深度社恐的猫咖店长,要的就是一个不会做咖啡甜点什么的,并且能替自己跟顾客们进行交流的店员。
而这家猫咖,其实是猫咖和流浪猫救助站的混合体,店长甚至还有兽医资格证……
正如之前店长所说的那般,这家猫咖,全靠有钱,才得以持续性开张这么长时间。
“说起来,店长。”
“什么事。”
店长睁着一双死鱼眼,面无表情的隔着猫咖柜台后小厨房的玻璃看着归葉樺。
“请问您……是姓降谷吗?”
“………………”
原本死鱼眼的店长,瞬间面无表情的泪流满面。
“不,我姓猫咖,名店长。”
“……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
————————————————————
“嘎踏——”
微不可察的,人偶关节的活动声伴随着脚步落地的声音,一同消失。
灰色风衣的黑发青年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出来。”
“说起来……我们这,应该算是第一次见面吧。”
身缠骨蛇的妖鬼自虚空之中踏出,嬉笑着开口。
“呐,【江户川先生】。”
“……严格意义上这也并不是我们在现实中的第一次见面。”
青年缓缓的说道。
“也是呢,毕竟,如今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具由您所操纵着的【人偶】,而并非您本人。”
妖鬼摊手,对对方的话语表示赞同。
“你不去给盖亚识当清道夫,跑到我们的世界来干什么,〖般若〗。”
远处,躺在床上的白发孩童睁开了眼睛。
“嘛……”
般若笑了笑,没有细说。
“该说不愧是您吗?在银行之中,哪怕是在那种情况下,也依旧维持着幻术的运转,使得自身的所在之处与他人所感觉到的有所差距。”
“……”
“这样一来,即便条野采菊察觉到了你们的存在,也并不会切实的砍中您,最多不过是砍中衣物的边角料罢了。”
这才是之前在银行中条野采菊未能切实砍中归葉樺的真实原因。
“您说,我说的,可否与那真实情况……有所误差呢?”
妖鬼踮起脚尖,攀在人偶肩上,轻声发问。
“【江户川乱步】殿。”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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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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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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